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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就想问、但怕阿娘难过没有问的问题:“我是不是活不到及冠?”

洛云姝愕然看着儿子,不知不觉,面上又湿了一片。

阿九伸出袖摆像个小大人替阿娘拭泪,又有些茫然:“阿娘,你会放弃我,再生个康健的妹妹么?”

洛云姝摇摇头,她深吸一口气,笃定道:“别多想,阿娘早就有办法,也不会放弃你。”

阿九离开了房中。

姬忽派来的侍婢喜雨再次入内候着,洛云姝懒洋洋半趴着:“孩子大了逗起来真没意思,我倦了,你今日也累了,歇息吧。”

说完旁若无人地走到内室,褪了外衫,掀开床幔上榻。

喜雨不敢监视得过于明显,在屋内扫视一番,确认无后才退下。

拔步床内陷入昏暗,只有外间留着的烛透进微弱的光。

纱帐在微光中朦胧如雾。

洛云姝蹙眉看着榻边的人,反问:“长公子究竟只是想确认,还是早已知道真相,要告诉我。”

他既能查到陈大,来之前应当对此事也有了几分数。

所以他来此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姬君凌反问:“重要么?”

洛云姝缄默,的确也不重要。

前后来龙去脉她已理清,姬忽深知以老太爷的偏心,即便是大房的人下毒,也依旧可能怀疑二房,故而他选择在老太爷汤药里下毒。

只因阖府上下都知道长公子孝顺,常给太爷试药。

他需要一出苦肉计来洗刷二房的嫌疑,他一早就选中了姬君凌,不料那日阿九忽然抢着要试药。

当时姬忽也在场。

阿九身上避毒的珠子对内服的毒药作用微乎其微。姬忽很清楚,他本有机会阻止阿九饮下那碗汤药,但为了他的计划,他放任一切发生。

那时阿九才五岁……

窗外山风呼哨而过,室内烧着地龙,洛云姝仍觉得冷,她终于体会到中原人常说的“物是人非”是何意。

姬忽他是真的变了,变得彻彻底底、面目全非!

洛云姝指尖微微发抖。

姬君凌问得没错,姬忽事先打算让哪个儿子去试药并不重要,无论是谁,他都能狠下心。

那么姬君凌他呢?

作为最先被选中、如今也依旧被忌惮的长子,他会怎么做?

洛云姝猜他八成想联合她对付姬忽,至于要对付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父子情分有多深。

至少他会消除姬忽的威胁。

可连阿九的亲生父亲都不可信,何况同父异母的长兄?

洛云姝刻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重要啊。毕竟姬忽起初选中的是长公子你不是阿九,只是出了意外,不得不顺势而为。若不是事出情急,我想他也不会愿意伤害阿九,但长公子你却有可能为了稳固地位打压阿九。因而若你想借我的刀对付你父亲,我没法相信你。”

姬君凌走近,颀长身影在榻上落下影子,覆盖住她的身体。

他俯下身,冷冽气息似冷雾圈住洛云姝:“为何信不过?你也清楚,当初外界都称您与我‘母慈子孝’。”

洛云姝自然清楚。

那些谣言是当初她初嫁姬忽时为了巩固地位派人给散出去的。

他在反讽她。

洛云姝扯过锦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三角粽坐着。

黑暗中,姬君凌低笑了声。

洛云姝一顿。

她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们在温泉池中都交吻了,还是她先开始的,这会还遮什么?

她假装听不懂:“有话快说,不然我喊人了,那些暗卫都在外面,长公子一人恐怕难敌四手。”

姬君凌不以为然,俯下身同她低语:“但据晚辈所知,外面那些暗卫不止是防着晚辈,亦是防着您。”

他轻飘飘地揭穿了她正被姬忽监视、控制的处境。

洛云姝气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