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好不好?”
怨气怔住了。
晓羡鱼知道,它很难拒绝自己。
它是奚元遗落的一点妄念,没有他的理智和清醒,几乎只有一点执念本能。
奚元今夜到底有了半分意乱,匆忙之间生出纰漏。比起前世那位由本尊亲自扮成的“夫君”,这点妄念太好拿捏了。
怨气呆呆地答应:“……好。”
云山的夜飞速淡去。
晓羡鱼睁开眼,回到温暖的白玉莲瓣簇拥之中。
梦里经年岁月,现实却不知过了多久。她坐起身,探出手去摸索,结界仍在。
晓羡鱼深吸一口气,盘腿而坐整理起思绪。
半晌,她解下腕上铜钱手串,放在掌心细细端详。
盈山,祭坛,神池。
她落入水中,湿了满身挂碍,那时腕间曾浮现一道神秘红线,水面倒映她嫁衣染血。
当时以为那神池不可信。
可它所显露出来的,竟当真有迹可循。
晓羡鱼回忆着前世自己
是如何摆脱了锁心咒。
那位“夫君”可没有懵懂的怨念好糊弄,他和奚元像极了,又乖顺听话,又满身心眼,甚至用的同一副容貌,只不过她想起得太迟。
体内魇骨作祟,她哪怕深陷梦境,终究也难得长久安宁,渐渐反应过来一切。
她对夫君说:“师兄,我知道是你。我们成亲吧,在禁牢里也好,无人祝福也好,我想和你真正地成亲。”
于是他信了。
落在掌心的红线微微发烫。
命格冲杀的两人,注定缘浅,如若强求不得好死。
可有人仍要强求。
缘数次断裂,又数次被执拗地系上死结。那根红线上坠着三枚代表“无终”的卦象,沉甸甸,压在他苍冷的腕上三百年。
晓羡鱼的手渐渐攥紧,指尖用力到发白。铜钱锋利冷硬的边缘嵌入掌心,生疼。
直到殿外传来动静,她才蓦地回神,松开手,沉默着将红线重新戴回腕间。
有人走入了禁殿。烛火幽微,帷幔交叠,将那人的身形模糊。
晓羡鱼下意识以为是月白,可是转头看去时,不由一愣。
来人手中握剑,身量高挑挺拔,越过最后一重帷幔时,抬起剑柄微微挑了一下。
不是月白。
天蓝色衣袍掠过浮阶,华美冰冷,质料精细,彰显身份贵重。他停步在白玉莲花台前,目光淡淡垂下来,眉心天纹流转威严。
“沈疏……首席大人?!”晓羡鱼一骨碌起身,“我难不成还在梦里?”
她将手掌撑在结界上看过来,好像怀疑自己的眼睛。
沈疏意看着她不说话。
晓羡鱼有点儿迟疑,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他。
“觉得我是梦?”沈疏意没什么笑意地勾了下唇角,终于开口,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看来你在这里睡得挺好。”
对味了。
就是这个讨嫌的感觉。
不是梦,是真的沈疏意本尊。
晓羡鱼先是一喜,正要求助他帮自己破了这结界,然后忽想起什么,神色微变:“首席大人出现在这里,难道仙盟已经攻破幽都山了?”
但他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像一路杀过来的。
身上没有血气,不孤剑也没有出鞘。
沈疏意安安静静瞧了她片刻,眸光幽沉,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
晓羡鱼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后退半步。
差点忘了,她已经在沈疏意面前暴露身份了,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他呢。
晓羡鱼硬着头皮开口:“那个,首……”
未等她话音落下,铮然一声清啸,沈疏意手里的不孤剑蓦然出鞘。
剑气缭绕紫电,裹挟万千雷霆之势劈下——
不是吧,这么凶。
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