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爱情。
虽然这种『成功』背后是隐隐的不安,就是这股不安让他想立刻带问月鼎回家,只要回了家,只要……只要有肌肤之亲,他们或许就能立刻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无话不谈的日子、回到从前只一个眼神就能激起彼此爱恋的时刻……
很多事月鼎或许早就忘了,但许逐星依旧历历在目。
那是个艳阳天,天气特别热,师兄弟们练完剑,身上跟盐水浸过似的,手臂上都结了白霜。
山上日子清苦,师兄弟们早就受惯了规训,对此习以为常。
以往排队打水的队伍总是异常安静,唯剩山间鸟叫蝉鸣。
但自从问师弟入门后,一切都变了。
他活泼开朗、见识斐然,走到哪儿都能掀起一阵欢声笑语。
『诶!你们看!那是不是大雁呀?哎呀呀,看来这世上又多了一对恩爱的眷侣啦!嗯?难道你们没听说过月雁传书的故事吗?好好好,那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
问师弟爽朗大方地侃侃而谈,师兄弟们自然而然地围聚在他身边,人群之中,他是那样耀眼夺目,几乎灼烧许逐星的眼睛。
从小到大,许逐星总接受着一种教育,那就是必须隐忍温驯。
只有最隐忍谦逊的孩子才可以得到父母的肯定、才能够得到师父们的夸赞。
不管内心如何想要,也要压抑、要推让、要客套、要学会懂事。
没有遇到问月鼎的前二十年里,许逐星一直都将此奉为圭臬、深信不疑。
但问月鼎的出现,让许逐星曾经的世界不可遏制地走向了崩坏……
每每听着那叽叽喳喳的声音醒来,许逐星便觉得往后的日子都有了新的期盼。
师父师叔们都说,『逐星,那厮是最叛逆乖张的混子,你是好孩子,莫要搭理他,千万不能被他带坏了!』
许逐星第一次对长辈们的规训低头不语。
他无法答应师父和师叔们远离问师弟的请求。
甚至,他也想跟其他师兄弟一样,和问师弟谈笑许生。
可不知怎的,问师弟总是对他敬而远之。
非但不会像跟其他师兄弟玩闹时一样与他勾肩搭背,甚至也从不会跟他开男孩间代表着友善和亲昵的玩笑,他们之间就仿佛有一道鸿沟,又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
许逐星当时远远望着问月鼎,双唇发干,眼底暗流涌动。
难道是因为他曾经救过问师弟,而恩人的身份太贵重,所以让问师弟与他产生了隔阂么?可每当许逐星与师兄弟们坐而论道时,那双眼睛又分明安静且不失眷恋地看着他……
一种不知名的悸动和幽怨在许逐星内心深处叫嚣着。
仿佛是这二十年死水一般的生活,因为一个人而不可逆转地荡起了阵阵波澜。
就在这时,问月鼎忽而自花团锦簇中回望,与许逐星四目相对。
夏天的阳光照在问月鼎脸上,光芒璀璨,闪耀夺目。
就像琴弦拨动后震荡不止,又像石子落入湖面涟漪不休,许逐星生平第一次,产生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耳边亦回荡轰鸣,几乎让他产生五感俱失的错觉。
后来他才知道,这种感觉名为心动。
他爱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分开。
许逐星抬眸,看清了一旁姿色各异的女子们,不由微微皱眉,微笑道:『我们家月鼎胃不好,喝多了闹胃疼。账记着便记着,至于酒,你们都拿回去。』
明面上的意思是钱能付,但酒不拿。暗面里的意思则更分明了。做生意讲究个耳清目明,都到这一步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不到十个数,连人带酒全都拾掇干净消失无踪了。
问月鼎冷眼瞧着,心里没好气。
他遇到过太多期冀接着酒宴宣示主权的人。
可单调、无趣、把所有心绪都写在脸上,就只有许逐星。
问月鼎不由想起那个交出满分答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