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云娆眯着眼睛,从善如流。
金墨便让云娆躺好,擦净手之后将头皮按了半天,而后隔着柔软的寝衣从她肩背捏起,一点点加上力道,将先前积攒的疲累消去。
等裴砚忙完琐事后回到枕峦春馆,推门进了正屋绕过屏风,率先入耳的就是这隐约细微的哼哼声。
他略觉诧异,不由脚步微顿。
院里的仆妇都已退下,常妈妈和青霭她们似乎在厢房里忙活,正屋里灯火如昼却不见人影,只有女儿家惬意的叹息。
而那微弱的声音……
他抬步走进梢间,就见床榻上软帘长垂,里头隐隐绰绰两个身影,那哼哼声就是从中传来。
心头蓦的浮起稍许异样。
裴砚不由清了清嗓子,故意将脚步放重。
里面云娆听见动静,终于从微微酸疼却惬意的享受中回过神来,掀起一角侧帘,见是裴砚回来了,忙道:“将军回来啦,里头备好了热水寝衣,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忙。”裴砚说着,抬步往浴房走。
视线却还是不自觉扫过床榻。
软帘垂落,半遮烛光,令帐中微觉昏暗。她身上寝衣虽有点凌乱,却还算齐整,只不过方才敷香膏时未着罗袜,裴砚经过时正好瞥见金墨帮她揉脚,似是十分腻白柔软。
裴砚身姿端然地掀帘入内,踏进浴房时,脑海中却还是方才那一瞥的情形。
她的脚,好像很漂亮。
水声哗啦啦响起。
裴砚先捧起冬日里刺骨的凉水拍在脸上,而后深吸了口气。
外面云娆已经被金墨按揉得浑身舒泰,这会儿也不好再接着揉了,便让金墨回去歇息,而后扯落帘帐规规矩矩地钻进被窝里睡觉。
——夫妻俩已有默契,裴砚沐浴后会顺便熄掉灯烛。
……
打仗回来的裴砚依然有点忙。
因这次青州的事让承平帝心有余悸,而南边的民乱尚未平息,承平帝怕禁军再跟先前似的连吃败仗,便有意让久经沙场的宁王等人多加整肃训练,以防日后南边生乱而禁军无力压制。
不过禁军戍卫皇城,事关要害,承平帝也只敢许两月之期让宁王加紧训练整肃,过后便不可再碰了。
日子有限,任务却实在不轻。
宁王清楚承平帝的心思,也明白兄弟们的忌惮,为着天下太平朝堂安稳,却还是得接下这烫手山芋。
裴砚既是左膀右臂,少不得早出晚归。
云娆看他片刻都不得闲,不免暗叹武将劳碌,愈发悉心地安顿他的饮食起居。
得空时,又赶着去了趟富春堂。
——为了上次明氏说过的事。
薛家虽已夺爵败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薛贤妃和恭寿老王爷这两位亲戚在背后托着,加上族中亲戚众多,办起事情来仍有尖牙利爪。
贺掌柜不过是商贾之流,一旦被薛家找上门,哪有能耐与之相抗?
那晚接风宴上明氏提起此事时,云娆便留了心,而今宫宴既毕,抽着空就赶过来了。
谁知才到富春堂后门就听听见里头闹哄哄的。
云娆和青霭对视一眼,不由蹙眉。
今日正逢初十,除了临街的铺子里照常卖书外,后头书坊的伙计却都是歇着的,贺掌柜夫妇都是好静之人,原不该如此吵闹。
俩人悬着心,待马车停稳后匆忙捞着帷帽提裙出去,带着贺峻进了院门,就见里头站了十多个精壮汉子,将贺掌柜夫妇和膝下的小孙儿围在中间。
小孙儿满脸都是泪,正哭着辩白,“不是我摔碎的,是他们冤枉我!”
“放屁!不长眼的小兔崽子!人都没门高呢,竟敢跑到老子店里来撒野!让你进店开眼界还不安分,竟敢拿老子的玉雕玩,摔成这样还不承认,等老子揍你呢?”
翘着腿坐在圈椅里的男人脸色铁青,指着孩子的鼻子骂完,又冲贺掌柜道:“按说咱都在街面上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