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怕我?”
从萤不说话。
“那你可知,方才我在千里目中望见你被萧文双胁住时,心里有多怕你?”
这一句话令从萤红了眼睛。她慢慢走到谢玄览面前,不顾他满身的血污,伸手抱住了他,劫后余生的巨大欣喜和委屈齐齐涌上心头。
她哽咽着轻轻摇头:“我没事了……公主她救了我,求你别杀她,起码……别在这里杀她。”
谢玄览低低应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我竟不知,你与萧澧之间何时竟有这样深的情义。”
第82章 发疯
淳安公主的情况有些糟。
她左臂被阿古拉的箭矢擦伤,这倒还好,但她小腹
正在一阵阵痉挛,仿佛坠了千斤冰坨,疼痛令她瘫倒在地,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飘忽。
然而谢玄览走近时,她仍然拾起了匕首,冷冷盯着他。
从萤上前搀她,看见殷红的血沿着她裙角往下滴,声音不由得颤抖:“别怕,殿下,他不会……不会杀你。”
她想起自己幼时听许州女学夫子描述过的公主,凤仪万千、恍若神女;想起垂拱殿初见,她高居垂拱殿九重丹陛上,无上威严、贵不可犯。
如今倒在血泊里,如此脆弱、狼藉,从萤一时声音哽咽,情难自禁地落泪。
公主慢慢站起来,目光与谢玄览对视了一瞬,一个幽幽燃着恨意,一个森森凝着寒冰。他们对彼此都动了杀心,但是当着从萤的面,又默契地暂时收敛。
谢玄览吩咐扈从:“去绑个抬担,请公主暂且委屈一下。”
一行人收拾狼藉,谢玄览将西鞑人的首级都割下挂在马后,见从萤踟躇着不敢上马,竟然还好心情地发笑。
他说:“你不能与我同行,我派人将你悄悄带出去,给你找个大夫,你在营帐里好好休息,这回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不许出营帐。”
说着有意无意瞥了伤重昏迷的晋王一眼。
在谢玄览看来,他早就叮嘱过从萤不要掺和,她却仍出现在围场里,同晋王一起,必然是晋王招引她下水。
从萤明白谢玄览是要撇清她在其中的关系,依他的话点点头,又忧虑道:“西鞑使者和文双郡主都死了,公主也……事情闹得这样大,谁来担这严重的干系?”
谢玄览没有明确答复她,只说:“我晚些时候去看你。”
此时驻扎营地已是风声鹤唳。
有巡围场的侍从发现了被杀死的公主猎队,尸体藏在树上,血沿着树干淌下来。同他们一样待遇的还有朝廷派给西鞑使者们的监随侍卫,个个一刀毙命,西鞑使者与公主却不知下落。
凤启帝慌了,命宣驸马点数百禁军精锐要入围场寻人,谢丞相却迟迟不批。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陛下龙体贵重,若这是西鞑的阴谋,要将陛下身边精锐调走,趁机发难,谁来担责?”
宣驸马冷声道:“万一公主出事,难道谢相担得起吗!”
谢相笑了。倘若凤启帝在此,会认得这笑,与三十年前听闻皇后难产时如出一辙。他说:“万事自然以陛下为重。”
他在拖延时间,等着围场里传来西鞑使者谋杀大周公主的好消息,至于西鞑使者的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然有他家老三去堵上。
须臾营帐外传来匆忙混乱的脚步声,前来报信的侍卫几乎吓破了胆:“相爷,相爷,出事了!”
谢相抬步走到外面:“慌什么,慢慢说。”
报信侍卫道:“贵主和晋王遇刺,重伤昏迷,不知死活,三公子,三公子他……”
宣驸马倏然间脸色惨白,转身拔步就往公主营帐的方向奔去,谢相望着他背影笑了笑,又问:“三公子如何?”
侍卫说:“三公子猎胜而归,但马背上挂的全是……全是西鞑使者首级。”
西鞑人杀公主,谢玄览杀西鞑人,既能除去政敌,又能撇清干系,这结果与谢相计划的一样,但他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