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道:“玩什么,学他们玩鹦逗狗的有什么出息?”
陈老爷看看廊下的鹦鹉,平安看看脚下的阿吉。
“……”
这两个人确实够闲的。
赵氏起心动念,打算教平安读书——儿子都培养成解元了,孙子还会远吗?
赵氏拿出一本《三字经》,揽过平安,指着第一行:“祖母昨天教你识得这些字了,还记得吗?”
平安还记得老爹的嘱咐呢,心不在焉的一瞥:“人之刀……”
陈老爷正在赏玩一件前朝香炉,闻言笑得浑身乱颤。
“谁教你这样读的?”赵氏板着脸。
平安丝毫不讲义气:“祖父说,念字念半边,不会错上天。”
赵氏气的剜了丈夫一眼,后者举起放大镜,四十五度看天。
她只好从头教起,教完一段《三字经》,又苦口婆心的教导他:“你还小,不懂得‘万般皆下苦,惟有读书高’的道理。”
平安摇头晃脑,跟着祖母附和:“皆下苦呀皆下苦。”
一派油盐不进的架势。
赵氏无奈极了,恰好翡翠进屋,对赵氏禀报:“太太,刘家太太让送来五斤西洋糖。”
平安抬起头,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西洋糖?”
西洋糖就是后世的白糖。
因为朝廷海禁,西洋糖的价格奇高,但西洋白糖比寻常的白糖颜色更白,味道更绵密,广受富人阶层追捧。
平安看着翡翠手里极其精致的细白瓷罐,他不是特别爱吃糖,但他知道老爹很爱吃,而且很少见他吃。
于是他攀着祖母的胳膊撒娇:“祖母,给我两斤白糖,我爹爱吃白糖酥酪!”
赵氏责怪的看一眼翡翠,道:“不是祖母舍不得给,吃糖多了影响读书。”
平安不解的看向祖父。
“不知你祖母从何处听来的,总说吃糖会变笨……”陈老爷道:“你没发现吗?这家里的食桌上,从没有糖碟子、蜂蜜之类。”
平安颇为震撼的看向祖母,原来这时代的父母鸡娃,也很癫狂啊。
“是广济堂的谢神医说过的。”赵氏道。
“早都辟谣了。”陈老爷小小声。
赵氏又把他一瞪,陈老爷只好重新拿起放大镜,看他的香炉去了。
“好可怜啊。”平安唏嘘,爱吃甜食的人从小没有糖吃,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你说谁可怜?”赵氏反问。
“没谁。”平安摇摇头,不再提西洋糖的事。
赵氏又道:“安哥儿,你看你爹自小有神童之名,六岁读四书,八岁能作诗,十八岁就是生员了,若不是他老师说年少登科易生狂妄,压了他几年,此时早都是进士了……”
平安跟着摇头晃脑,他爹的这些成就,他都快倒背如流了,在祖母眼里,他爹就是宰相根苗——事实还真是那么回事。
“他如此聪慧,都是从小不吃糖的缘故。”赵氏为了印证自己的观点,补充证据:“不然是为什么呢?你看南陈家几代男人,一个也考不出功名……”
陈老爷瞥她一眼:“说话就说话,不要伤及无辜。”
祖母絮絮叨叨不停的念紧箍咒,平安只顾明哲保身,顾不得同情老爹了,赶紧带着他的黑将军和阿吉去院子里玩。
“这孩子,性子不像他爹,也不像他娘。”赵氏道。
“那像谁?”陈老爷问。
赵氏不想理他,自顾自的拿起账本盘账,算盘声劈啪作响。
“像谁啊?”陈老爷追问。
赵氏还未作答,便听到院外平安的叫喊声。
“啊啊啊啊——阿吉!吐!吐!”
陈老爷探身一看,平安正掰着狗嘴尖叫,他紧忙去院子里帮忙,从阿吉的嘴里抠出浑身湿漉漉的“黑将军”。
黑将军受到惊吓,一戳一蹦跳进花丛,消失不见了……
爷孙俩满院子寻找,阿蛮和小福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