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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臻定了定神,催促道:“快去——”

那些民夫都是普通百姓,其中不少还是听闻“长公主要犒劳边军”,自告奋勇应召来的。

他们并不隶属于军营,真有什么危险,营中想不到顾及他们,她不能不管。

傅阳涛与她身后的越乔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轻轻点头,又示意

跟着他的两个人留下保护长公主,带着其他的侍卫走了。

赵明臻彻底是静不下来了。

越乔扶着她的小臂,劝道:“长公主别担心,我们——还有外面燕将军留的人,无论如何,都护得住殿下。”

她虽这么说,然而手心里也是一把冷汗。

赵明臻知道自己的安全是有保障的,眉头却依旧深锁。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可这大半年来,乌尔霄一阵一阵的派兵来攻,像试探又像消磨,在那乌尔其罗继位后还愈演愈烈。

大梁军中气氛紧张,就像一面快要绷到极限的鼓皮,只消重重一擂,就要被捶破了。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不妙,嘈杂的人声伴着尖啸越来越响,就像水马上要烧开之前接连冒出的气泡,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营啸了!

想到这个危险的可能,赵明臻的瞳孔微微一缩。

越是风声鹤唳的时候,越容易草木皆兵。人被群体所裹挟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一旦营啸蔓延,浑水摸鱼的、自相攻击的……整个军营都要陷入大乱,死伤惨重。

若放任局势这样发酵下去,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赵明臻再坐不住,正想出去看看情况,越乔反应不及,正要拦她,门口的毡帘忽然被人打开了。

一个还算熟悉的人影钻了进来,是燕渠那位类似军师一般的副手殷清泰。

他看到赵明臻还好好地站在这儿的时候,极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旋即极快地开口解释:“有细作潜入营中,趁夜呼喊,叫嚣说乌尔霄大军已经攻入城中,守将均已弃城而逃,妄图引发慌乱。”

赵明臻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目前还稳得住。”殷清泰急匆匆地回答:“今日虽然是三十,但是将军管得严,没有酒进来。”

若是有酒,就要坏事了。

在营啸的苗头出现后,他迅速带着亲信控制了局面,很快又想到了长公主还在营中,生怕她这边出什么事,所以赶了过来。

赵明臻的眉心越蹙越紧,忽然问道:“其他营中,现在怎么样了?”

殷清泰一愣。

赵明臻继续道:“今日之前,本宫还想不明白,这乌尔霄磨磨蹭蹭地打了半年,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为什么还这样锲而不舍。”

殷清泰反应了过来:“怕只怕,他们把战线拉得这样长,为的就是今天炸营。”

大梁风俗,年关本就是所有人意志最松懈的时候,细作选在今夜开始呼号,偏偏乌尔霄又同时发动进攻……

他话音未落,外面又有军士奔了过来,急禀道:“殷参谋,同线军报,宁昌城及往南几城,同样遭到了乌尔霄的攻击,声势浩大。”

说话的功夫,营外的喧嚣声始终没停。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奔逃,间或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也有人在奋力呼喊,维持秩序。

只是失序要比维持秩序难太多,眼见这座大营也要显出乱象,殷清泰的脸色铁青,已经顾不上什么别的城池营地,正要出去,赵明臻却不合时宜地叫住了他。

她问他:“等等,你打算怎么做?”

不待殷清泰回答,她自顾自地就下了指示:“本宫和你一起去。”

殷清泰猛地睁大了眼。

赵明臻没留气口,继续道:“营啸一起,谁都没办法,你只能压制一时,乌尔霄又是故意把攻城的动静做得这么大的,恐慌会一直蔓延。”

更危险的话她没说——有燕渠威信在的大营,都快要引起哗变了,宁昌等城的营地又会是个什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