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
她趴得规规矩矩,声音闷在枕头里:“你、你别让本宫瞧见那丑……听见没有?”
她一向爱俏,连贴脸的枕头巾都要挑上好的苏绣,若非情况特殊,怎能容这等丑物近身!
恍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之后,燕渠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什么理智克制运筹帷幄,全都在她含娇带怯的声音里烧得一点不剩。
偏偏这个女人完全不讲道理,就这一会儿没马上回她,她竟然还偏过头,不满地瞪他一眼,催促道:“本宫都没喊旁人,你怎么还不快点——呀!”
最后这一声惊呼,是从嗓子里被硬挤出来的。
她老实了。
燕渠此刻更不好受,他绷得死死的,连眼眶都在发烫。即使溪谷早成泽国,他还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只能勾下脊背,凑到她耳边,一句一句轻声哄着。
她埋着脸,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微弱的抽气声,像是在啜泣。可不论多少句“好公主”“乖公主”下去,还是寸步动不得。燕渠咬着牙,心一横,附在她耳边换了句浑话。
见她果真呆住,奸计得逞的燕渠轻笑了一声,趁她分心,还抬起蒲扇似的大掌,变本加厉地往她坐骨上重重一拍。
赵明臻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种话、受过这种打,她气恼极了,想要直起身骂他,却被捻到谷实的手激得卸了力。手的主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条铁臂随即就被把她捞了起来。
这下果然顺遂许多,只是他到底还顾忌着她,没有继续过分,每回连一半都没有。但这已经足够捣得她闷在枕头里,连骂他的话都说不全了。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在成婚以前,尽管已经对这位长公主殿下产生了微妙的好奇,但燕渠自知身份,也晓她傲慢,并没有生出什么妄念;
可慢慢的,随着距离一点点拉近,他看到的更多,想得到的也更多,今晚之前,他绝不敢肖想的明月落在他怀中,而他竟然还嫌不够,想继续索取。
他深吸一口气,从背后紧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每一寸的触感,都深深印进心口里。
等她醒来,一切会都烟消云散吗?
不论结果如何,他清楚的是,只拥有这片刻的绮梦,他并不满足。
燕渠埋首于她颈侧,闭着眼,轻唤道:“明臻、明臻……”
——
凤榻上的女人,双目轻阖,已然睡下。
虽还是闭着眼,但她的脸颊上,已经瞧不出什么痛苦的神色,纤密的眼睫,也显出一股轻盈之态,只有眼尾还泛着嫣红,隐约可窥得方才青慾的一角。
她盖着被子,一手搭在被子上,一手顺着床沿自然地垂了下来,可以看出有人给她换了寝衣,也仔细清理过了。
暖阁里,燕渠把自己洗好了,缓步走了出来。
该收拾的已经收拾了,但寝殿内那股如兰似麝的味道犹在,叫他很不自在。
只是赵明臻已经睡下,她本就心绪起伏,又受了那药性作用,这会儿想来怎么都吹不得风。所以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开窗去透。
他已经醒过来了,也许该想想之后怎么办了……
宫里的事情,不必他或者赵明臻操心,从他抱赵明臻出宫回府开始,就一定有人禀告赵景昂。
有人敢在皇宫里对他姐姐下手,这是其一;
这些人有这个本事,又会不会对他这个皇帝下手,这是其二。
不用任何人提醒,赵景昂一定会把这个事情查得清楚、透彻。
真正让燕渠担心的,只有床上还未醒觉的赵明臻。
还有他和她的关系。
燕渠坐在床边,弯下腰,手肘支在膝盖上,抓着头思考了一会儿。
但,想不出半点办法。
他索性直起腰,也不揪自己的头发了,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思考。
算了,他还能怎样,又能怎样?
等她醒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