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和采买的东西。
一查当然就查出问题了。
不过沈应也没声张,只让人把主事拿下打了二十大板关进大狱,转眼重新换个主事,沈应又提点了两句让他不要再重蹈前头那位覆辙。他这种少爷出身的,哪知道这种一点油水根本没人愿意沾,那主事在济民堂不能捞钱干得好没意思,干脆就把所有事都写进文书中请沈应自批,自己当个甩手掌柜。
实际还是欺负沈应年纪小不懂庶务,想着这小探花新官上任,定分不清哪些是该他做的,哪些是不该他做的。
那蠢货也不想想,沈应若真的不通庶务,济民堂那些物资怎么会才进堂中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就被沈应查出了问题?真是个蠢出到没边的,可怜他们受他连累,好好在房中办着差还要被叫来沈应跟前挨这一通的骂。
他们几个都在心里记恨上那济民堂的主事。幸而沈应只是叫他们来,让他们约束手下,对发落他们以及责骂他们并没有多大兴趣,所以责过两句便将此事揭过了,只叫他们把案上文书都拿回去,确认过那些是该奉上再来奉上。
书吏们忙不迭去做了。
他们抱着文书远去,沈应看着空荡荡的书案,又看向一声不吭站在旁边跟个柱子一样的暗卫,心道人家说龙生九子各有所不同,霍祁这些个暗卫看上去也当得起这个评价。
红罗虽有趣却烦人,武柳虽善良却嘴毒,文瑞虽英勇却优柔寡断。
还有这些个能当柱子用的人物。
霍祁在宫中就算只同他们玩,也该不寂寞。
这样想着,沈应叹息一声搁下手中毛笔,向柱子暗卫说道:“走吧小鱼,跟我往狱中走一趟。”
暗卫青鱼拱手应了一声。
沈应自书案后走,刚刚走到门口忽而头部的疼痛变得尖锐起来,似有一把锥子……不是一万把锥子在同时扎着沈应的脑袋,沈应猝不及防踉跄几步,手掌及时扶住门框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青鱼在旁虚扶着沈应,见他站稳后便放开手,低声问道:“沈大人?”
沈应向他微微抬手示意自己无碍,只是脑中闪过的真真假假的幻影迷住了他的眼睛,沈应用汗湿的手捂住眼睛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疯了。
他看到的东西太疯狂,除了他是个疯子以外,沈应找不到别的解释。
“沈大人可还要去狱中?”青鱼发问。
沈应听出他语气里有点不确定的关心,心里叹了一句若连青鱼都开始担心,那他是真的该担心担心自己了。
他头部的痛楚他亦找其他大夫看过,但得到的总是那几个笼统的答复。
说什么他思虑过重又加淋雨脑中入了凉气才会头痛,都是劝他放宽心别再想过多的事,时间长了这病自然就好了——说了跟没说一样——这群大夫给开的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药汤,沈应喝过两次没什么作用,也便扔到一旁了。
倒是有几位大夫与唐陵诊断一样,说想要为他施针的散去脑中瘀血的,但在听到他的身份也犹豫起来。
毕竟沈应是皇帝宠臣,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愿意担这个干系。
结果就是,沈应找来找去还是只能找唐陵来救自己,但唐陵被乱军带走,如今生死不知。沈应早就派人去找过,但官府都找不到的人,周家的人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沈应双手掩面,只期望这位苦命的大夫此时还活着,没被乱军无辜杀害,至于其他的倒也不想了。
他缓了缓站起身来向青鱼说道:“去,怎么不去。”
一场大戏正演到关键时刻,他不去岂不是错过了。
……
陈宁来时,何荣已经等了一阵。
见陈宁进来,他也没起身等陈宁先向他见过了礼,脸上才挂着客气的笑起身相迎,扶着陈宁的手臂笑道:“何某在京中久闻陈将军威名,简直如雷贯耳,却一直无缘得见将军真容,今日有幸了却夙愿,也算不枉此生。”
一通酸话扔出来,搅得屋顶上偷听的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