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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夜晚里面想起这件事情来。

或许是事情才过去不久吧?

他擦拭干净了《秋山问道图》,将其挂回原位——

可是,接下来让他彻底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方挂好了的《秋山问道图》似乎变成了延展的中心,在它左侧空白的粉壁上,竟凭空浮现出半幅松雪图的轮廓,正是他半刻钟前擦拭过的那卷。

奇诡之处就在于此。

“怎会如此?”梁识后退半步,看着右侧墙面也开始渗出墨痕。

他愈发头晕目眩。

新生的松雪图层层叠压,宣纸与墙面接缝处竟沁着真实的水渍。案头那叠本该减少的画卷仍保持着原封,一动不动。

……松雪图还在,可是墙上的这些松雪图究竟从何而来?

梁识悚然一震,浑身颤抖,“啊啊啊啊啊”地尖声叫起来。

“嘎吱嘎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原来方才被他擦拭过的斗笠老翁,居然在画作上蠕动起来,张口说话:“喂,光是擦一擦就够了吗?你把我家的真迹换了,牟取了那么多的钱,就这么对我?”

“光是擦一擦就可以拂去?”

梁识已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浑身都泄了气,蹲了下来,摇着头哭道:“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李大人您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您千万不要追究我!”

那斗笠老翁仍在说话:“不是故意的?好啊,那本大人就不追究你,只是,你总得给个赔偿吧?”

“赔赔赔赔!多少我都赔!”

那斗笠老翁却说了梁识无法估量的数字。

“若是不给,梁大人,那我们就天牢见——只不过,在此之前,您的‘光荣事迹’,似乎值得大书特书一番……”

堂堂清流名臣、书法大家,私底下却在做这种勾当!

“不、不要、不要!”梁识这回再也受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告饶,“李大人,李大人,您就饶了我吧!看在梁某还尚有些才能的份上,别说、别说、别说……”

“要保密……”他苦苦哀求。

“难道梁大人赔不起?”那斗笠老翁忽然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家祠堂供着的那尊泥像,里面到底是什么,你忘记了么?”

梁识如遭雷击一般,又喃喃道:“什、什么?”

什么泥像里面装着什么,他不明白。

在他梁家的祠堂里面,的确供奉了一尊神像。

那神的起源是前朝战乱,有人用“符水”救治病人,世人为纪念那位天师,故而塑造了天师像。

天师毕竟能够治病救人,是以许多人尊崇,有段时间,家家户户都有这位天师的像。

梁家概莫能外。

只是这个老翁怎么知道?

梁识害怕地想着。

“你可千万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老翁极其冷淡地说,“那天师泥像,若是打碎了,还赔不起么?梁大人,这么多年,你也应该赚够了吧?还不起,还不起就……”

“就把那尊天师泥像给我打破来还!”

斗笠老翁的声音愈到最后愈可怕,几乎是要震破梁识耳膜的力道。

旋即,梁识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一头撞进了正产生着的半幅松雪图。

***

“啊!”随着一声啸叫,梁识终于从这恐怖惊人的梦境里面转醒得救。

入眼所见的,正是自己的一个仆役,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老爷:“老爷,老爷,您这是魇住了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嗯……”梁识缓缓地拍着自己的胸,“是,又做噩梦了。”

仆役低下头,默默想着老爷已经梦魇过许多次了,这次似乎已经是第八次了。

而这平津巷里面,一些流言也渐渐地甚嚣尘上,捕风捉影得让人害怕。

但是仆役却不怎么相信,他家老爷那么正派的一个人,连他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