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懿行抱紧怀里的男人，看向周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唯一还醒着的没躺下的，是个瑟瑟发抖满脸泪痕的女人。

女人的短裙上有油渍，大腿内侧有血，细细蜿蜒，不算多。

“你是不是孕妇？”白懿行脸色愈变。

那女人点头，像是惊吓过度，一时间说不出话。

硬生生挨了谢方升一肘，“唔”他抱得更紧，“是不是看见了有人在对孕妇行凶？”果然“孕妇”这个词一出，他怀里的身体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白懿行拼上全力，才在不伤到对方的前提下制服了他：“被害人情况很不妙！再不打电话，她小孩儿可能就真没了！”

挣扎的力度随着这句话减弱了点，慢慢地，像是从那种癫狂的状态中恢复了理性，怀里的人喘息起来，颤抖地，急促地。白懿行这才注意到，他雪白脸颊上有被热油溅到的烫伤的痕迹。

火锅的辣油还有一点残留在脸上，被烫的地方明显发红。

“我打电话了啊？”他试探着放开手，谢方升垂着头，没再动。

他这才掏出手机，赶紧打急救电话。

白：爸有件事麻烦您。宋：甜甜你真是一个疯子/我来动/磨枪前戏

白懿行坐在地下室的沙发上，看着矮桌上的手机。

几年前，曾有一起案件引发了广泛关注。一群社会人士向某女企业家进行非法催债，催债过程中，领头人脱下裤子，将自己的生殖器裸露出来，对女企业家进行言语上的羞辱和行动上的侮辱，他用鞋捂女企业家的嘴、将烟灰弹到女企业家的胸口，女企业家的儿子见母亲受辱，暴怒下用匕首捅刺四人，最终造成一死一重伤两轻伤。

案件一审，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女企业家的儿子无期徒刑。

判决下来之后，引发了社会的极大舆论。

高检介入。最终，二审宣判女企业家的儿子属防卫过当，构成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从那以后，对于为制止不法侵害而采取暴力手段，最终造成重大损害的案件，在量刑上，开始变得慎重。可再怎么慎重白懿行想着监控里记录的事件经过，一开始，只是正常的商业往来，房地产公司的开发部女经理为了谈下合作跟甲方喝酒。

后来男人们有了醉意，其中一个被其他男人称呼为“钱少”的言语间调戏了女经理。

“钱少”仿佛是对孕妇有兴趣。确认了女经理怀着身孕，他居然反而亢奋起来。

是在女经理夺门要逃走却被抓回去后的几十秒，谢方升冲进了画面。

肯定是听到了呼救声。

麻烦就麻烦在，画面里，所有男人的裤子都还好好穿着，也没有殴打被害人。

是被害人绕着桌子躲避那些男人的时候弄翻火锅，自己不甚踩在油上滑倒受了伤。

“畜生！”

白懿行想到那个“钱少”恶心的嘴脸和行径，一阵作呕。

这种对孕妇起兴趣还妄图施暴的“X少”，从感情上讲，白懿行觉得，打废一个算一个。

仗着自己有点钱有点背景，不爱当人，那就赶紧去投胎当畜生好了。

可从理智上，在看过了近几年的判例后，他知道，谢经理，这一次是跑不掉的“防卫过当”。

“钱少”重伤昏迷，送医抢救，医生说不敢保证能活。

假如加上“钱少”背后力量的参与，被判个“故意伤害”都有可能。

钱少背后有人。

可谢经理背后的沈青，却不一定愿意付出足够大的代价保护他。

是为了让谢经理得到公正的判决。

不是为了践踏程序。

白懿行猛地伸手捞起手机。

他拨下了一个只在逢年过节才会主动打通的号码。

“懿行？”

“……爸，是我。”

对面的男人笑了笑：“离元旦还有近一个月。祝福我不必提前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