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么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热情没法报答。讨论这么久了也该休息休息,大家请坐下来喝口茶,我给大家来一段本地梆子,也算聊表感谢。”
他笑着说话,琥珀色的眼睛里神情平和,好像在说一件多么自然的事。
白懿行却心跳加快地尴尬起来。
为了他。
目光往村民们的脸上一扫,果然,有惊艳的,有诧异的,更多是像看见了疯子般带着嘲弄和稀奇的。
白懿行看回台上。
显然台上的人并不觉得自己疯癫,他很认真。自己敲锣自己唱,还是那一句。
声音比刚才那一下子要略小一点。
但依然称得上雄健高亢,慷慨激昂。
紧接着,抬手、投足、旋身一系列动作就连自己个外行也能看出很有些功架,满溢着阳刚之美。
兴许是距离的原因,他更多地注意到的是动作,气势,而不是那张蜜糖般迷人的脸孔。
风把台上脏兮兮的落叶吹到了他的脸上,他也毫不在意:
“山高路狭难行马,
路狭难行马
俺父子三人把马盘。
今夜晚天黑如墨染……”
尴尬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白懿行移不开眼睛。
不知道是因为台上人的态度,一种仿佛台下所有村民,都用看疯子的眼光看向他,他也会完完整整唱罢这段戏的镇定态度,这种态度拥有感染一切的魅力、以及震撼人心的奇异魔力,还是因为唱得确实好。
是连自己这个看热闹的外行,都能觉出来的好。
“好!”突然就有一道男声响起。
中老年男性的声音。
接着,周围的人仿佛被他带动了,叫好的声音和掌声像是燎原之火一样响了起来。
“好!”白懿行跟着村民们一起用力地拍手。
白懿行发现这一段插曲结束后,村民们对他俩的态度,准确地说,是对谢经理的态度有点不一样了。
他想自己应该是看在谢经理的份上捎带的。
稍一思考便很好理解,人们对于能力出众的人多少有些佩服,除却天赋之外他们多半也付出了远超常人的努力,对于他们的敬佩其实是对人类的意志和极限的敬佩。这种“爱人类”的自豪,白懿行认为根植在大多数人的天性中。谢经理不是把自己光鲜的简历在他们面前晃一遍,是唱给他们听,让能力看得见,摸得着,所以才这么深入人心。最后要填调查问卷,在谢经理的指导下,村民们也很配合地完成了。
结束后天色已晚。
谢方升回答了一些问他“跟哪个角儿学的”、“怎么练练了多久”之类的问题,就带着白懿行住进了当地的宾馆。
白懿行回想着白天的一幕幕。
忽然手机响了。
他看着名字,不由蹙眉。
到底还是接了起来。
“我快睡了,谢经理,有”
“小白,我这边热水器坏了,借下你的。”
下午出尽风头的好嗓子打着颤,似乎真被冻坏了,可怜兮兮的,“快给我开门。”
天黑下来没多久就落了一场雨。
“一层秋雨一层凉”,现在的温度确实比白天冷了许多。
白懿行有点怀疑,却还是立刻从床上跃起,走到门口。
一拉开门,裹着浴袍,头发眉睫湿漉漉浑身香喷喷的男人就撞了进来,差点正中他怀里。
他脸色一变,像见了鬼、见了妖孽似的连忙闪开。
“谢谢你小白!”
毫不停顿地说完,谢方升冲进了白懿行的浴室。
白懿行甚至没能看清他的模样。寺九一灵一伍*二寺伍
没能看清模样,却是嗅到了味道。
这个谢经理被水打湿以后,居然比白天还要甜。
烦躁地躺回床上,背朝着那扇半透明的玻璃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