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时候路过花瓶，他脚下没停刚走出两步，倏地又折了回来，一脚踹在门口的花瓶上。

碎裂声过后，谢方升长舒口气。望着瓷片，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刚才记住的电话：

“您好，政府事务部的王秘书吗？我是今天刚入职的项目主管……对，是我。真是十分地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弄碎了公司洗手间的花瓶。出门后右转第二个洗手间，请记录一下。另外，劳烦您尽快让人来处理，免得后面的人踩到……”一个男人恰在这时进来，看向他，站住了，两眼一瞬不瞬。

谢方升挂掉电话，同样打量起对方。这个男人大概四十出头，面容算得上英俊。可惜眼里的神情破坏了他的相貌，让人生出厌恶：

“有事？”

“你是”

谢方升没有强撑出平时那种挺绅士范儿的微笑，就这么安安静静盯着他看。

男人看他一脸大牌样，反而确定：

“你是来公司谈合作的网红吧？还是哪个明星啊？你等等，一会儿直接跟我去办公室，我就是政府事务部的。副总监，侯超。”正说着话，他忽然伸手摸向谢方升衬衣上一小块水迹。

谢方升往后一让。

男人也不纠缠，收回手，只是脸上笑容没了：

“我不过想提醒你一下，你的衣服湿了。”

“谢谢，我有眼睛，”谢方升指了指镜子，眼里的笑像是不定的水波，似有似无地，“公司的保洁人员很称职啊，擦得蛮亮。”掏出领带，往脖子上一挂，谢方升也懒得在厕所系，就这么边弄领带边走了出去。

侯超望着他的背影。

“不识抬举的贱货！”

公司的厕所没有监控，即便有，侯超也敢骂这么一句。

他知道，自己在公司的地位，说得难听一点，全靠老婆。可能靠得上老婆，也是本事。

很多男人想靠都没有得靠。

只要他那个好岳父还在位子上，就算是沈青也不会因为没必要的事得罪他。

何况不过是一个小网红小明星。

“谢主管，沈总说，你是他的‘弟弟’？”

侯超眼里的鄙夷不加掩饰：

“你们不一个姓，那你是他的表弟？还是他的干弟弟？还是他的什么别的好‘弟弟’呀？”

“侯总，你在说什么‘弟弟妹妹’的？我不知道。”

谢方升已经恢复了常态，居高临下，面带微笑，看向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侯超一皱眉头，直接拿出手机，找到之后，他把屏幕上的短信冲着谢方升：

“喏，你自己看看，沈总刚刚给我发的信息！还不承认”

“谁给你发的你就去问他啊，侯总，”根本没有走近去看的打算，谢方升微笑不减，眼里多添了无辜，“问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脸色难看下来，侯超很低地骂了一句什么，声低到谢方升都没能听清，估计是什么“妈的”、“贱种”一类的。知道他很气，谢方升就不气了，尤其还能欣赏他这副想骂不敢骂的小模样儿。

没胆在有监控的时候对沈青特别交代要关照的人明着做什么，侯超从桌面上捡起一个文件夹扔过去：

“看你简历上写，你在多家国际公司都做出过很好的成绩嘛！既然你在T国呆的时间尤其长，那这个就给你了。通过这个项目熟悉熟悉我们公司的风格，也有利于将来对你的提拔。”

谢方升接住文件夹翻开。一个环保主题的摄影展。

这种跟政府部门合作的社会投资项目，十分有利于提升企业形象，既有助于建立政府对企业的信任，也有助于提升民间对青云集团的口碑，带来的是源源不断的长期价值。

“摄影团队就是从那个国家请来的，你没问题吧？谢主管？”

就那个外国团队，无论对人对事，严谨到近乎挑剔的风格是出了名的。侯超希望面前这个男人能识相一点，只要对方说两句软话，他会换个最简单的给对方。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