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她恨你吗?”
萧庭訚从容不迫,不曾回头,出了牢房,碎金光晕落在他平静的面容,灼热又刺眼,心底若有若无的阴霾,未曾褪去。
身后的十三毕恭毕敬地道:“陛下,要回宫吗?”
“去玉阳宫。”萧庭訚阖眼道。
玉阳宫身处皇宫僻静之处,庭院种满梨花,素日萧条,无人打理 。
当沈微渔入住后,宫内每日固定卯时打扫宫内大大小小的事宜,时辰一过,不可停留
萧庭訚又曾下过口谕,宫内上上下下的人,皆都不准跟沈微渔说一句话。
因此玉阳宫冷冷清清,虽有旁人住,却更似无人住。
萧庭訚回到玉阳宫,命跟随自己的人全都退下。来到内殿,沈微渔赤足踩在地上毡子,探窗赏花,莹白的脚踝缠绕锁链,将她困在一方天地。
恰好一道斜光落在她的眉眼,好似抚摸,令她光耀如华。
正在赏花的沈微渔,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道寒冷的目光,还未冒出冷汗,脚边的锁链被人狠狠一拽。
万幸地上铺了厚厚的毡子,可当沈微渔猝不及防被拽倒在地上,甚至往后拖时,有种自己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屈辱感。
可这份屈辱感不及被萧庭訚勾住锁链,拽到面前扔下的一句,“自|渎。”还要屈辱。
沈微渔颤颤巍巍,一想到这几日被带回来经历何等折磨,而他这句话的意思,更令她浑身血液迸流,想要反抗的心思还未冒出来。
萧庭訚居高临下道:“今日朕替你去见过朝梣。”
听到朝梣二字,沈微渔咬紧唇瓣,不堪欺辱地褪下衣物。
青天白日,满室春光,细细碎碎的呻|吟,透过窗棂缝隙传出去。
几个时辰后,萧庭訚离开后,沈微渔浑身僵硬地从地上毡子起身,习以为常地披上衣裳。
她颤颤巍巍地来到妆奁,望着铜镜里黯然无光的自己,突然悲从心中来。
自从那日被萧庭訚带回来后,沈微渔感受不到他的七情六欲,像是突然被斩断般,冷眼旁观地折磨她。
沈微渔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这次如何逃走。
尤其是深夜来临,萧庭訚又来到她的面前,一如之前那般被折磨生不如死。
可他仍面不改色坐在轮椅上,睥睨她的目光如同看待蝼蚁般。
终有一次,沈微渔承受不住,大胆地爬进他的怀中,在他肩膀咬出一口血泄愤。
什么在乎朝梣的安危,什么害怕他发怒,自己又要遭受非人折磨,这些沈微渔都不在乎,一心一意只想出口恶气。
萧庭訚任由她咬出血,甚至掐住沈微渔的后颈,逼迫她咬得更深。
漆黑如墨的内殿,窗棂被风吹开,罗帐摇曳,血腥味四处萦绕,月色倾斜,落在坐在男人怀中的女子。
两人密不可分,可一人咬住恶狠狠地咬住肩膀,不像是恩爱的眷侣,活脱脱像怨侣,更遑论男人扼住她后颈的手,并不在意肩膀传来的疼痛。
沈微渔原以为咬出血,心里的绝望和愤怒都会一并消失。
可当咬下去,满腔怒火汹涌而至席卷四肢百骸,沈微渔的双目氤氲,泪珠落在他的肩膀,压抑许久的哭声,骤然爆发。
“我知道我有错,不该欺骗你,将你当作朝梣的替身,可你没必要关住我,报复我。我是人,不是任由你欺凌的蝼蚁,亦不是笼中鸟。”
“你恨我也好,不恨也好,终究一切始初来自我,可你贵为天子,我不过小人。两者之间,无需纠缠这般久。”
她唇齿松开萧庭訚的肩膀,声音轻柔,颤抖得恍若茶水沸腾。
萧庭訚掐住她的后颈,目光阴郁,凝视敞开的窗棂,听着她的肺腑之言。
尤其是听到“无需纠缠这般久。”,他竟听出轻蔑和嘲讽。
寒风席卷他的明黄衣袍。萧庭訚以为自能一直心如止水,可沸腾已久的愤怒,占据上风,几乎要将他摧毁在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