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发觉她其实无心留下再次离去的心如刀割。
这是一场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巨大仿徨。
裴宣将手按在心脏上,她在因为知道子书谨的痛而感到疼痛。
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心脏的每一处空隙,她不敢回想过去一年的每一分细节,害怕会在回忆中见到子书谨的脸。
但一切是这样的清晰,她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必然要走的呢?
是刘远珍,从她决定要将这一切从自己这里结束开始,子书谨就明白了。
那时候她们在做什么呢?暮春三月,子书谨在她耳边同她说。
“你是我心仪之人。”
那样美好的幻梦开始的那一刻,子书谨就已经预料到了不堪的结局。
裴宣抓紧心口的布料,如同抓住了一颗绞痛的心脏,她想,她确实不该去想的。
人应该忙起来,在过去的这些天里她要躲避追杀,推算战局,估量各方势力,探究子书珏参与和谋划了哪些事,她一笔笔的推敲,如同解开一道道未知的迷题。
她没有一刻空闲下来,于是也不会分心去想某个千里之外的人。
于是在终于空闲下来的此刻,不可避免的想到那个人,回忆是山崩海啸。
灵书在山下一个人等了很久,她不敢去打扰小姐,即使她那么想要过去陪着小姐。
直到听见轻快的马蹄声才霍然抬起头。
裴宣牵着一匹马从山坡上走下来,身后挂着一轮皎洁的弯月。
“走吧。”裴宣喊她,看起来并无异样。
灵*书追上去指着那匹通体雪白的白马有些不安:“小姐,这是”
“平南王送的临别礼物。”裴宣随口道。
“平南王殿下不揭发我们吗?”灵书惊讶的瞪大圆圆的眼睛。
“为什么要揭发?”裴宣原本面上没什么表情,忽而听见身边有人叽叽喳喳又慢慢笑了起来,给她灌输人心险恶的思想,“大人物当然都希望分权的人越少越好。”
灵书似懂非懂又突然紧张:“那她会不会杀人灭口啊?毕竟我们手无寸铁”
很容易被半路截住的。
“谁说我们手无寸铁的?”裴宣朝远处扬了扬下巴,“来接我们的人这不就到了吗?”
灵书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远处山林间有人飞快的奔跑起来,一丛丛的荆棘当中飞出一团团照夜清,前途未卜前路忽而变得光明灿烂。
裴宣牵着马跟着来接她的人在山中步行了一夜,天色将明未明时分终于翻过两座山来到了一条幽静的羊肠小道上。
彼时正值清晨,远处的村落还没有完全苏醒,守夜的黄狗两爪合拢匍匐在家门前,也沉沉陷入睡梦当中,只偶尔睁开眼睛左右看上一眼。
在村落外有几间略显荒僻的茅草屋,屋子里点着灯烛,为免蚊虫叨扰用一面编织的草席挡住烛火,隐隐可见有一单薄人影嵌在纸糊的窗棂上。
引路的人低声道:“人到了。”
灵书警惕的看着四周,裴宣从怀里掏出一个细软布匹包裹的物件,递给身旁的人。
“多谢大当家的相救,这是大当家要的东西。”
一旁的女人从她手中接过东西,掀起草帘将东西送到窗棂边的人手上。
透过纸糊的窗子能看见清晰的影子,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杯子,一双苍白削瘦的手将那小玩意举起来对着光看了一眼,安心收拢在掌心。
“不错。”那个声音清柔,似乎是个很年轻的女子。
裴宣微微颔首,从地上拾起一包包袱,那是曾经托这些人从黑市上收来的前朝遗物,这些东西来路不明,去路也堪忧。
她没有带走任何子书谨赏赐给她的东西,只将这些当做她的盘缠,她没有欣赏呵护珍宝的心,全融成碎金子碎银子她也可以受用不尽。
如果有一天她在关外待腻了,也足够她悄悄回到中原当个富家娘子快活一生。
灵书接过来放在了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