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用了大力气并不觉得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能接住,只能期望她动作快些能躲开。
裴宣倒是气定神闲,只在那石子将要击中她那一刻险险侧身,庄姝原以为她是想躲开,却不料她突然伸出手。
庄姝都没看清如何动作的,只见她衣裙蹁跹,再转身回来的时候掌心已经稳稳接住了那枚石子。
“庄将军好刀法。”裴宣抚掌赞了一声。
她眼眸灿亮,瞳仁漆黑,在山里的屋檐下更显得清亮又干净,庄姝一时不禁怔住。
她比殿下和先帝小那么几岁,很小的时候就老在后边跟着这二位,先帝和殿下嫌弃她小并不怎么带她玩,但在她心中却一直憧憬着先帝和殿下的赞许。
等她年纪稍长,先帝已登帝位万人之上,极少在军中行走,唯一的一次体察军情,她本有那个荣幸在先帝面前崭露头角。
谁知或许是太过期待反倒紧张,她在那次大比当中用力太过断了兵刃,算作不战而败。
她一直念念不忘至今,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憾恨难当。
她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得到先帝夸赞,然而看着面前这年纪尚浅的少女,她的心又跳动的厉害了许。
她想,不怪殿下也要偏爱此人一些,她确实太像先帝,连她自己也禁不住有片刻失神。
她过了许久才长长的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抱拳道:“裴大人谬赞了。”
话虽这样说眼睛却亮了很多,只差亮晶晶的看着裴宣。
“下官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裴宣笑了笑,慢悠悠走下长了青苔的台阶,“庄将军,陛下有事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嗯?陛下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庄姝疑惑盯着她的脸不自觉就同她走向僻静之处,走了两步忽而顿悟,陛下指的是年幼的女帝,而非先帝。
庄姝本来以为自己绝不会情愿帮这个妄图代替先帝的女官跑腿的,她心中敬仰的只有先帝陛下,如何能忍受这样一个赝品在这里鱼目混珠?
带着任务启程的庄姝眼神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竹舍,安慰自己,那是陛下的嘱托,自己不过奉命行事罢了。
就是如此,绝没有自己被蛊惑的原因在。
裴灵祈有些忧心忡忡:“这真的可以吗?”
去请姑姑背书当靠山当然是可行的,但母后当真不会一怒之下把她们俩一起狠狠惩戒一顿吗?
她虽然平时胆子挺大,但一向乖觉,保证从不触怒母后。
“陛下,”裴宣轻轻叹了口气,俯身逗了逗她怀里的小白猫,“陛下仁孝,但先帝为您留下的辅政重臣自然是有她们的用处的。”
她深深的深深的望进裴灵祈那双清湛圆润的眼睛里,如同望向某一个时刻的自己。
子书谨当然是为女儿好,可有时候她的控制欲确实强到让人害怕。
她习惯性把控一切,受不了任何偏离她掌控的人和事,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从她失去权力的那一刻开始,立国之后收拾完外部的裴万朝第一时间收缴了子书谨的兵权,将她变相软禁在京中。
汲取了前朝兵权分散的教训,开始了新一轮极端的中央集权。
一开始是子书谨,因为子书谨年轻又遭受重伤,很快这种趋势开始蔓延,一直蔓延到白针。
白针也许一开始并没有那般迫切的希望改变这一切,但她再不奋力挣扎一次,就将无声无息的失去反抗的力量。
在这场极端的失去权力的动荡中,每一个人都岌岌可危,子书谨哪怕胸中有万千沟壑,也缺少能够实现的土壤。
极端的压抑会导致极端的反弹,裴宣觉得子书谨就有点。
她在后来几乎有一种病态的掌控欲和权欲。
这种控制欲笼罩在了裴宣身上。
第100章 你知道哀家最恨先帝的一点是什么吗?
裴宣英年早逝,只留下裴灵祈一个女儿,很明显,子书谨的强势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