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巴掌,将人抽飞出去,“逆子!闭嘴!”
满院寂静。
云止趴在地上,口鼻鲜血淋漓,他颤抖着双眸向四处望去,看着那些异样的,鄙夷的目光,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一切都完了……
贺亭瞳这边已经被放下,宋长老按着他的伤口,将剑拔出来,叹息,“伤在丹台,修为跌至一境了。”
少年人仰躺在地,面色晦暗,他轻声开口,像是叹息,“师父,我好愧疚,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规劝好小师弟,反而让他从楼上跳下去……可情之一字,我亦看不穿,小师弟情有可原,您原谅他好不好?”
说完,他又同情的看向被打懵的云止,眉目间一片释然,柔弱道:“我不怪他。”
想起自己在落梅院被殴打的这一个多时辰
,角落里的云止瞪圆了眼睛。
难怪干架的时候不打脸!!草!
他心中愤怒,嘴一张也跟着骂了出来,“你他妈的卑鄙……呜呜呜!!!”
然而不等他说完,宗主抬手,直接打了一道禁言咒下去,免得他儿子再口吐什么令人厌恶的狂悖之语。
贺亭瞳面若金纸,扭头看向山下,神色落寞,“徒儿自知此生无缘仙路,而今只愿与爱人相伴到老。”
“师父,将徒儿逐出师门吧,我只有这一个小小的心愿了。”
“还望您成全。”
不知过了许久,在四野一片寂静中,他终是听见宗主那句,“想走就走吧,为师留不住你。”
贺亭瞳心如死灰地闭上眼,落下两行长泪。
旁侧的云止发出呜呜呜的抗议声,在地上扭动,宗主手一伸,一道缚灵绳捆过去,将人绑成了粽子。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散了,贺亭瞳身上的血也止住,宋长老与宗主在谈事,贺亭瞳偏着头,看向旁边没了力气挣扎的云止,在少年人惊怒的目光中,唇角轻勾,比了个口型——小师弟,多谢了。
云止怒目圆睁:“呜呜呜呜!”
想必骂的很脏。
贺亭瞳缓缓抬手,按在唇间,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继续开口——下次再见,我会杀你。
云止:“……”
贺亭瞳眉眼弯弯,眸子却冷冰冰的,他躺在地上,冲着云止露出一个沾血的笑,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少宗主,记得藏好。”
“我会来找你的。”
这满含杀意的一眼,仿佛掐住了云止脖子,让他再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忽地又想起那个仿佛天崩地裂的雪天,贺亭瞳拉着他逃命,殿后时被那只五境妖魔击飞,长剑断折,他也只是推搡着自己的背,急切的让他快逃。
五境妖魔,他们没有办法,沈奚垣却有,大魔出手,那只五境妖魔跪在地上,像只乖巧的狗。他那时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恋人,耳边听见小师兄劫后余生的声音,“太好了,我们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他的小师兄,一向很蠢,自然也未曾发现劫后余生下隐藏的危险。
沈奚垣为隐藏自己的身份,选择灭口。
那两剑极狠也极准,两处命门,全部重创。他眼睁睁看着贺亭瞳倒下的,涌出的血滚烫。
贺亭瞳,应是必死之局。
可他却活过来了,还只受了皮肉伤。
他到底怎么活过来的……或者说,这个身体,这个对着他冷笑的魂魄,还是从前的那个贺亭瞳吗?
亦或是……怪物夺舍。
云止忽地打了个冷战。
*
*
三日后,贺亭瞳执意负伤下山。
他行李极少,在宗门里也没什么朋友,离开时唯有宋长老和那小药童送他。
宋长老送了他几瓶疗伤的药,道了句何苦,宗主对他有愧,其实留在宗门领个闲职,也比做凡人安稳。
他只是笑,挥挥手同人告别。
三岁时被牵着手带入宗门,十七岁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