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玉衡(六)(2 / 4)

可眼前的贺亭瞳太凶了,他毫不意外,如果自己现在拒绝,这厮会将他脑袋砍下来。

云止只能哭哭啼啼地写,贺亭瞳提着剑,撑着桌子,站在旁边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贺亭瞳如今要认罪书,无非是为了报复他,今日认罪书一旦交上去,往后父亲怎么看他,师兄们怎么看他,同门怎么议论他?

更别提贺亭瞳现在这个状态,太痛苦了,他若是呆在玉衡宗,云止只觉得往后余生,一片晦暗。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贺亭瞳继续留在宗门。

一个心狠手辣,握住他所有把柄的师兄,迟早会整死他的!

事到如今,只剩一个法子。

他悄悄看向了书桌前放置的玉牌。

那是玉衡宗弟子玉,亦是宗门弟子遇险时求援传信所用,一旦捏碎,其中的阵术会向方圆五百里内所有的同门求救。

他昨日睡前随手丢在此处,没想到竟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贺亭瞳大概是觉得无聊,扭头去看了一眼窗户外的风景,云止抬手,趁他背身,悄悄握住了弟子玉,而后用力捏碎。

咔嚓一声响,贺亭瞳缓缓回头。

他看见云止惨白着一张脸,丢开写了一半的认罪书,不住后退,直退到了窗前,而后冲着贺亭瞳笑,“小师兄,你是斗不过我的。”

落梅院二楼的窗户开的极大,光线很好的落在了屋内,半空中的飞尘被气流搅动,云止猛地翻身倒了下去,砰一声闷响,重物坠地,贺亭瞳听见了庭院外传来的惊呼。

*

云止从楼上跌落,不高,只是摔断了腿,他吐着血,在地上爬,身下拖出一条血痕,痛哭流涕,凄惨道:“爹!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宗主率先赶来,他看着云止惨状,目眦尽裂,“谁要杀你!”

云止颤抖着扭身,指向屋内。

宗主怒极,纵身飞入二楼,鼻尖首先嗅到的却是浓烈的血腥气,他脚步一顿,看见嫣红的血在地上缓缓漫开,贺亭瞳虚弱的靠在墙上,他缩在阴影里,额发散乱,粘在头上,露出悲伤至极的一双眼睛,望着宗主,抬手,哗啦流出两行泪,“嗬……嗬……师父……是徒儿无用……劝不住少宗主……”

宗主浑身一颤,赶紧上前一步查看,只见云止的长剑插在贺亭瞳腰腹上,血流了一地。

全宗门都知道的,贺亭瞳从来打不过云止。

其实宗主一开始就知道,云止让贺亭瞳过来陪他怀的什么心思,无非也就是想找回场子,出出气也就罢了……可这次下手,实在太狠。

同门相残,丹台受损,修为跌落……此生怕是再难修复。

而云止还想用苦肉计来转移视线……太蠢了,也太难看了!

他对这个儿子,当真是太过纵容,竟让他学的这般心狠手辣起来!

贺亭瞳吐着血,面色悲戚,颤抖着伸手抓住宗主袍袖,抽泣道:“师父,少宗主执意要与那外门弟子殉情,我拦不住他,是徒儿愚钝,修为不精……”

“别说话了,”宗主默默将贺亭瞳抱出去,此刻庭院内,得信后已经聚集了无数人,将云止团团围着,听他哭诉,本是义愤填膺,直到看到贺亭瞳惨状,众人皆是一愣。

地上的云止是最纳闷的,不是,哪里来的剑伤?

“师父,您对我的养育栽培之恩,徒儿没齿难忘,只是青云初试我大抵是去不了了。”贺亭瞳按着腰腹,吐出一口血,奄奄一息,“我知道少宗主讨厌我,不过没关系,往后徒儿不会再碍眼了。”

“若是……若是我还有一条命在,我想下山,山下那凡人大抵还在等我……”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没有刺他!那是他自己捅的!”云止见状,慌张辩驳,他爬到宗主身侧,抓住胳膊摇晃,看起来疯疯癫癫的,“都是假话,他恨我,一心只会害我,爹,不能留下贺亭瞳!杀了他!你快杀了他!!”

啪——

宗主反手给了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