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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学的剑术,所识得的字迹,饮食起居全都是徐若水负责,他们血脉相连,面容都有八分相似,他只略微更改一点细微处,再调整神态举止,便可与徐若水像个十成十。

阿兄仁德,聪慧,做什么都很成功,连联军统领都对他另眼相看,便是去了神朝卧底,也能得姬玉青眼。

这样的人,如同天上的云与雾,一尘不染,漂浮在空中,他什么都容易得到,所以不懂在其后追随之人的痛苦,他什么都可以原谅,便显得他们十足的恶毒。

徐若水那么好,他可以原谅一切,但他不能代表他们原谅一切。

仇恨的烈火一旦烧起来,什么都无法扑灭。

他们用计囚禁了徐若水,他愧疚于白帝城一战的惨烈,并没有对他们设防,饮下了那杯带着毒的酒。

在场的所有人默不作声,看着他毒发,挣扎,谢涟漪上去补了一个阵,而后他们一起,将徐若水封入了寒潭。

他们是共谋,为了各自心中的仇恨,已无任何退路。

杀死姬玉时,徐若山看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只觉得释然。

原来高高在上的帝君,也会死在刀剑之下,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那些诅咒落在身上,他并不觉得惶恐。

无情道而已,多余的情绪只会阻拦他的步伐,此道困得住任何人,唯独困不住他徐若山。

杀死姬玉之后,他好像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终于在某些方面赢了徐若水一把,转瞬之间,看见的却是从姬玉血液中流动的烈火,好像要毁灭整个世界一般狂躁的火焰。

水,风,灵气,土石,任何东西沾染上都熊熊燃烧而起,他们居然毫无办法。

徐若水恰在此时到来,他道心已成,可达飞升之境,天道大门为他而开,金光铺地,精纯的灵力从上界没入此世,他御剑而来,仿佛一个救世的神明。

徐若山看见了身旁好友眼中的动摇。

又输了。

他跪了下去,恳请兄长救世。

原来世上当真有人甘愿不要飞升,将一切换来一场救世的豪雨。

徐若水没有出言责怪他们,只是步履匆匆,连同他们一起将这因战争破破烂烂的世间缝补好,北方的寒山境,南面的白帝城,中心的世家,仙盟的创立,而后某一日,他忽然油尽灯枯,孤身前往蓬州,去赴他与姬玉那场未尽的约。

徐若水死了,徐若山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在他命灯熄灭的那日,对着两张徐氏的牌位醉了一夜。

他做不成徐若水那样的人,他好像生性便争强好胜,自私自利。

“我只想活下去,我有什么错吗?”

“我只是想站在最高处,有什么不对吗?”

他没有错。

此心向道,不过求一个居高临下,万人敬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要当神,他要将一切踩在脚下,包括徐若水。

“敢探我的道心?”徐若山瞬间察觉,灵识一寸寸压过去,将贺亭瞳的道境击碎。境界不对等的情况下,尘海观只维持了一瞬便被反噬,贺亭瞳眉心剧痛,闷哼一声,跌落前被扶风焉抱在怀中。

“他心境并无缺憾。”贺亭瞳脸色煞白,“从识海攻不破他。”

“那便正面交锋吧。”扶风焉冷声道,而后抽出贴身佩剑,直接朝着徐若山杀去。

贺亭瞳抹了把脸上的血,握住若水,飞身而起的瞬间,他听见徐若水温柔的声音响起:“不要怕,我教你。”

如同徐若山清晰地知道徐若水的弱点一般,身为兄长,他亦能清晰的明白弟弟的弱点。

哪怕时间已经过一千两百年。

贺亭瞳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子温水包裹,经脉尽数被抚慰,徐若水如流水一般的灵气与扶风焉烈火一般的灵力并不抗拒,两种不同的灵气包裹全身,贺亭瞳陷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中去,他冲向徐若山,长剑上水汽飘荡,剑光倒影徐若山的眼睛,那双如今与徐若水别无二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