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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片上像有流动的铁水,按在身上有血肉焦灼的糊香,鞭梢上蘸了盐,反反复复抽在身上,盐粒好像浸没入肌理,他像是丢在案板上剐了鳞片的活鱼,又或者什么待烹的死肉,即将被人丢入锅中油炸或是炙烤。

他惨烈地哀嚎,挣扎,求饶,但没有人来救他,反抗只会引来更重的惩罚,最后的最后,他听见有谁说:“审不出什么,但这对龙角不错,可以拆了做只法器。”

然后就是好像将他颅脑都一同切掉的剧痛,他连惨叫声都发不出去,直接陷入混沌,失去意识,只记得嘴里好像有什么液体从喉咙里灌进来,甘甜解渴。

睁眼的时候,他看见了黑黢黢的房顶,还有两张正在他身上忙活的熟悉人脸。

越千旬眨巴了一下眼睛,瞧清楚后,豆大的泪珠子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他音若蚊吶,虚弱地呼喊:“我……都……听到了……贺扒皮……扶木头……你们俩……还是人吗?”

贺亭瞳正在给他清创,闻言一包药粉压在他伤口上,越千旬嗷一声哭出来:“疼疼疼疼疼疼!”

“瞳哥!哥!轻点,轻点呜呜呜!”

一个时辰后,越千旬叫人裹成了一枚粽子,虚弱地歪倒在床上,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龙角和尾巴,还有脸上浮现的细密鳞片,愁眉不展。

他左脸本就毁容,右脸上又生出密密麻麻的鳞片,整个人看起来像个不容于世的怪物。

“好丑啊,真的好丑啊!”越千旬瘫在床上感叹,他伸手摸了摸凹凸不平脸,两眼无神。

贺亭瞳收拾东西,头也不抬,顺口安慰道:“只是浅薄皮相而已,等过几天你恢复了,还是个风流潇洒小郎君。”

“回不去了。”越千旬又开始呜呜呜呜,“院长还有木先生全部被我牵连,青云书院因为我被查封,我是个罪人!”

“你一没作奸犯科,二没杀人放火,安安分分在书院里学你的阵,罪从何处?”贺亭瞳将他手里的镜子没收,呼噜了越千旬后脑一把,轻快道:“行了,别哭了,能不能动?”

越千旬瞳孔紧缩:“你难道还要我继续画符?”

贺亭瞳:“……”

他抚额:“搬家,换地方,这里不安全。”

贺亭瞳洗手,扶风焉在旁边将空掉的药瓶个破烂的衣服收拢起来烧掉,两人一阵忙活,将屋子里的痕迹消除干净。

而后贺亭瞳拉开了门窗,光透了进来,吹散了房间内的血腥气。

“自己能走吗?”贺亭瞳问。

越千旬从床上下来,两腿一软,虽然浑身发痛,但身体却并不乏力,他扶着墙站稳了,点点头:“能。”

“行,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贺亭瞳朝着越千旬伸手,将人搀扶住,“来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暴露身份的?”

越千旬抓住贺亭瞳的手臂,他抬头时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畏惧,而后是浓郁的茫然:“说起来我也有点记不清楚,好像就是在上课时,忽然一下,我就龙化了……”

实践课越千旬抽签抽到云州,他不用离开书院,只用帮着木先生解开一个上古流传下来的大阵即可。

送走贺亭瞳与扶风焉后,转头张对雪也去了花州,小院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越千旬觉得太安静了些,干脆搬去了木先生的住所,每日昼夜不停地干活。

直到他遇到一个不懂的篆字,拿了令牌前去琅嬛阁查阅资料。

彼时琅嬛阁里人员所剩无几,几个先生夫子也大多在底下授课,越千旬成绩很好,虽然寡言少语,但琅嬛阁里几个看不起他们的夫子都跟着谢玄霄一起走了,也没谁想不开跑过来针对他。

越千旬过了一段舒心且安逸的日子,后来他在琅嬛阁查资料时在书阁最顶部搜到一本书册。

青云书院琅嬛阁的藏书楼是完全复刻的元辰宫的殊文阁,但其中内容全部都是拓本,只能通过留影石查看,也不允许誊抄带出去,可偏偏那一天,越千旬在最顶层翻出了一张实体书卷。

展开后,里面是一张极其奥妙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