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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亭瞳回抱,拍拍张对雪的背,扶风焉有些怔愣,他看着贺亭瞳的动作,也学着拍了拍张对雪的肩。
“你们去了蓬州之后发生了很多事,书院被查封了,小越被通缉,院长和木先生都被带走关押,秦先生生死不明,就连你们也失去踪迹……”张对雪声音哽咽一瞬,转而又轻松道:“不过你们能活着回来就好。”
贺亭瞳:“我与阿扶前日回了书院,发现书院被查封,还有小越……”
“小越在我这里,”张对雪面色凝重,“只是他如今的状况很不好,你们见了不要怕……”
越千旬的状态不是一般的不好,他人倒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从头到脚兜着一件斗篷,蜷缩成一团,浑身上下的血色都好像被抽尽了,闭着眼睛,头顶的一个血洞洞的窟窿——右边稚嫩的龙角被人连根挖走了。
只要人略微靠近一点,就会看见他赤红狰狞的双眼,恶狠狠将他们盯着,喉咙中传出沙哑的呜咽声,满头满脸的血,面容扭曲,若狰狞恶鬼。
“七日前他逃到三川城时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让人碰,也不让人靠近。”张对雪取出了药放在越千旬身前半米处,而后缓缓后退,推出门外,看着越千旬头顶的窟窿,目露不忍:“他如今神志不清,怕人的紧,通缉令又贴的满城都是,我不敢找医师,只能偷偷配些药后晚上带过来,他有时候喝,有时候不喝,也不说话,只会冲着人怪叫。”
贺亭瞳站在门口,看着越千旬哆嗦着手去摸身前药碗,咕噜咕噜吞下去后,又缩回了角落里,外露的皮肤上俱是鲜红的血疤,身上混合着血腥和污秽交杂的气息,十分难闻,半垂着的眼睛飘忽不定,左看看右看看,十分警觉。
“他如今力气很大,我一个人制不住他,只能暂时将他安置在这里。”张对雪抿唇:“我因为夜夜往这边来,已经引起那群人的注意,此处不便久留。”
“没关系,我来处理。”贺亭瞳蹲在门槛处,隔着空荡的房间与越千旬遥遥对视,他看见对方暗红色的竖瞳孔,里头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在夜里反着光,俨然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张兄,你先回仙署报道,莫在外头停留太久,小越由我与阿扶照顾。”贺亭瞳在怀中掏了掏,取出自傅白榆那里搜刮来的通讯灵器,将其中一只琉璃耳挂递给他:“此物不论距离多远,皆可传音,若是遇到什么事,灵器联系。”
“……好。”张对雪伸手接过,戴在耳上,水晶般的穗子垂落,他听见了贺亭瞳均匀的呼吸声。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我来采办。”
贺亭瞳点点头。
张对雪提着灯笼,身形很快远离此间小屋,贺亭瞳依旧盯着越千旬,直将人盯地弓起腰背,扶风焉蹲在了另一头,也与贺亭瞳一同将越千旬看着。
“他这是怎么了?”
“吃了大苦头,命悬一线时魔族传承吞没了他的意识,应激过度把他弄成了疯子,不过没关系,重新把小越的意识喊回来就行了。”贺亭瞳淡淡道。
越千旬这也算是老毛病了,魔气上头会提高他的身体素质,却容易压制他的理智,从前那十几世里这般情况基本就是要发疯杀人了,从前都靠着苏昙扑过去,把他抱着喊醒。
不过现在没有苏昙,就是有苏昙,以他们如今的关系也未必能把人喊回来,只能另辟蹊径了。
贺亭瞳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叠符纸,抽了一张放在地上,随后又摸出一支朱砂笔,放在旁边,最后取出一盒灵墨,放在纸上,他曲指一弹,推到越千旬眼前:“小越,帮我画张乾坤雷火符,这一定难不倒你的吧?”
越千旬:“………”
他低头瞪着笔墨纸砚,身体比脑子更先反应,已经提着笔刷刷刷开始画阵了。
扶风焉:“这样能行吗?”
贺亭瞳坐在门槛上,双手搁在膝上,淡淡道:“他能醒过来最好,醒不过来也能帮我们画符,何乐而不为呢?”
扶风焉看着奋笔疾书的越千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