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了。
“三川城。”
贺亭瞳拾起掉落的通缉令,摊开一看,里头画了个头上长角,尖牙利齿,目若铜铃的怪物,旁边写着高危魔物越某,赏钱十万灵珠。
扶风焉点评:“好丑。”
贺亭瞳点评:“挺贵。”
不愧是未来魔尊,通缉令的价格都比别人贵十倍。
“先找小越?”扶风焉朝前看了一眼,三川城内里还是有些精巧的,城中多种花草,人群身上不佩金玉,常戴兰草花串,行动间暗香盈袖,来来往往的人多着木屐长袍,长风入怀,袍袖翻飞,风流之至。
他们两个灰头土脸,站在门口好像两枚乞丐,频频惹人侧目。
贺亭瞳摇摇头,将通缉令一卷,叠成小块塞进怀中:“先去仙署想办法与张兄碰头,若我没猜错,小越应当与他同在一处。”
*
张对雪出了仙署,下值时左右仙官同他热络地打招呼,两人贴近,欲与他勾肩搭背,问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丹桂坊出了新曲,小雪要不要与我们一同去听听?”
男人语气中带着种说不出的粘腻,张对雪轻巧挪动脚步,避开左右触碰,冷声道:“我有事,你们自去。”
“你能有什么事啊?”那两人狗皮膏药般黏在他身侧,觍着脸调笑道:“城主都不敢给你派任务,你整日里悠闲的很,天天夜里出去闲逛,莫不是去会你那情郎?”
张对雪二话不说,一剑鞘抽在那出言不逊的男人嘴上,他手劲极重,直打的那人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唇齿出血,捂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另外一边的仙官整个愣住,开口要骂些什么,却被张对雪的眼神恐吓住,闭了嘴,扶着同伴狼狈地后退。
“不好意思,手滑。”张对雪没什么诚意道:“如今九州内忧外患,尚有魔物流窜,我比不得两位仙长清闲,这般水深火还有酒喝,夜中辗转难眠,唯有自去巡逻,寻些事做方可安心。”
张对雪略一拱手,冷然道:“况且我乃剑修,粗俗不堪,听不懂琴,就不去了,两位仙长品位高雅,自去饮酒作乐吧。”
言毕,他直接转身离开,利落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不曾理会地上那两人怨毒的眼神。
这种狎昵的人他见过许多,大约是总觉得他靠着样貌身体傍上位,是某位世家公子养着的小情人,便可以轻浮对他。
明明是同样的人,但身份上他好像就比所有人矮了一头,像是可以被人随意开玩笑调戏的小宠,主人在时自然要看人脸色,主人不在时好像人人都可以上来摸一手,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投怀送抱似的。
可惜他不是,调戏他不会得到他卖弄风情的媚眼,只会得到他砸在脸上的拳头。
张对雪卷了袖子擦擦剑鞘上沾着的血,远处的楼子里传来女子曼妙的歌声,琴瑟相合,缠绵悱恻。
他听不懂,只觉得绵软的很,不比长剑出鞘时的剑吟声好听。
三川城内外有三条川流,故名三川,城中也分内外,穷富,有钱有闲的仙家多半混迹于中心的丹桂坊,碧桃坊,而穷苦的人家基本聚集在丘陵低洼处的燕子街。
此处房舍低矮,因为靠近江边,又是背阴处,故而格外湿冷,走在路面上时都会觉得脚底打滑。
张对雪从街头走到街角,手里提了盏小灯,灯火晕黄,照亮方寸之地,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苍老悠长。
万籁俱寂,他听见了轻微细碎的石子滚动声,像是谁在石板路滑了一跤。
张对雪冷静地拐进一处小巷,灯火乍灭,一片黑暗中,他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猫一般,而后骤然抽剑,朝着声音来处猛地刺去,叮当数声,金铁交击,对了三招后他迟疑一愣,惊讶道:“小贺?”
“张兄,恭喜,剑术又精进了。”贺亭瞳收剑,随后他身后燃起一团雪白火光,照亮整个巷子,扶风焉从地上提起灯笼,重新把火点燃,巷子三条人影对峙良久,张对雪收了剑扑过来,一手搂住一个,将他们俩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