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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将他送出去,再过来找我如何?”

张对雪左支右绌,顾头难顾尾,他狐疑地盯着贺亭瞳,“那你随我一起出去,我们再一同进来?”

“不行,这里漆黑一片,我好不容易算出来了路径,再进来可未必能寻到方位。”贺亭瞳端端正正往那儿一站,显得格外正直可靠,“张兄,你放心,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你修为高,快去快回,一刻钟后你我此处汇合,如何?”

张对雪眉头微蹙,他思索片刻,看着贺亭瞳真诚的双眼,沉默半晌,点头,“好,你且不要走动,我马上回来!”

语毕,他将谢玄霄两条胳膊抓在一处,调整了个姿势抖了抖,嘿咻一声,将人抵在肩头硬生生抗了起来,大步向前,跑的飞快。

“慢一点,别摔着!”贺亭瞳挥手送别,见人消失在雾气中后,转身便走。

他在沈奚垣手中死过三次。

一次坠崖,一次暗害,一次战场相见,败后被虐杀,三次之后,面对沈奚垣和云止这小两口,再无败绩。

他拈指掐诀,抬眸向上看了一眼,漆黑一片,世界像被人一口吞没,漆黑雾气中唯有点点白光,那是正用灵力护体四处逃窜的学生们,越往里去,那些光点便越是黯淡,渐渐地只剩下他一人的身影,周身笼着一层微弱萤光,仿佛行走在世界的尽头。

沈奚垣的识海心域名叫魇梦,范围一千二百米,自内向外扩散,越是靠近中心,受到的影响越大,深陷其中太久会迷失心智,沉沦在过往痛苦中,自相残杀或是精神崩溃。

无数眼球般大小的黑团柳絮般在空中漂浮,随着人行走时卷动的气流一一黏上来,落在衣角袍袖发丝上,泛着一圈圈多彩的炫光,舔上那层薄薄的灵力,如春蚕食叶,很快便侵蚀出斑驳孔洞,融入进少年单薄的身体里,咕噜两声,在苍白的皮肤上绽开一只通红的眼睛,只是那些多彩迷幻的眼睛游移片刻,又一颗颗从贺亭瞳身上掉出来,滚落在地。

“你要去杀魔?”扶风焉的声音忽然响起,“灵体若是继续受损下去,醒来会很痛。”

“还好,我动作很快的,姻缘镜将至极限,顶多半个时辰就会炸,受不了多严重的伤。”贺亭瞳笑问,“你在哪儿?”

“送你回小院子。”扶风焉声音木木的,“雨停了。”

贺亭瞳:“小越情况如何?”

“在睡觉。”扶风焉推开大门,看着房间里倒在书堆里四仰八叉的少年,汇报道:“秦檀设在他身上的封印快破了,魔气外显,灵体稳定,只是头上……长角了。”

越千旬躺在地上,眉头紧蹙,不知困在什么梦中,嘴唇都快咬破了,满是冷汗的额上冒出两根漆黑的龙角鼓包,瞧着有几分诡异滑稽。

“可需要我帮忙遮掩?”扶风焉围观片刻后问道,“你如今不能动,我可以自己亲,不亏的。”

贺亭瞳沉默良久,断然拒绝,“小越身上封印松动,檀哥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很快就会过去重新封上,你亲我小心被揍。至于其他的小麻烦,还用不着神君您动手,暂且歇着罢。”

扶风焉讨价还价失败,甚是失落,他在院子里晃了一圈,另一个房间里张对雪趴在桌子上,面色潮红,显然也是陷入某种不可言说的麻烦中去了。

偌大一个青云书院,此刻安静到有些无聊。他转悠了一圈,最后还是进了贺亭瞳的房间,察觉到秦檀越来越近的气息,他趴在床边,枕在贺亭瞳手上蹭了蹭,半晌,又不知足的爬到床上,寻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晕”了过去。

*

沈奚垣的踪迹并不难找,一次识海心域外放足够抽干他所有魔息,再加上谢玄霄的困阵,如今的魇梦看着浓烈,但它的主人状态未必有多好。

越是靠近战场中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亭台楼阁,各州风景也就被侵蚀的一干二净,显露出镜面的本相来。

咔嚓一声,贺亭瞳踩出一道裂纹,碎冰一般,脚下人影瞬间变作数十个,亦惊动了那正调息打坐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