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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诲挂着笑意的嘴角凝滞了片刻,才低声道:“此?处并非谈话之地,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越过一条长廊,途穿一条石桥,来到一座幽静僻远的亭子处。温明诲一撩道袍,坐在?石椅上,抬手斟了两杯茶,茶气?氤氲。她将其中一杯推向裴似锦,道:“裴盟主请坐。”

裴似锦坐下,只是稍稍扭头,就能将殿堂内打坐的景象一览无?遗。那鹤骨松姿的儿郎,正盘坐于蒲团之上。

她拿起茶杯,看着水上浮着的几片茶叶,实?在?是忍不住嗤笑几声,道:“温明诲,你可真的是会挑地方,此?处幽僻偏远,甚少?有人来,但又能窥到温明珠打坐的情形……多少?年了,你还是这么不放心他。”

裴似锦向来是看不上温明诲这等为一介小小儿郎而如此?荒唐不羁的作风。

当初温明诲诱她入局,她本以为温明诲是不满温铁心传位于一男子,欲夺万渊盟,没想?到是情根深种,坏了脑子,只单单地将自己?的哥哥作为禁。脔。如此?为情所困,迟早也是要折在?情之一字。

温明诲脸色不变,对裴似锦的嘲讽恍然未觉,垂眸抿了口茶,抬首已是挂上一副温和的笑意:“想?起贺兰若了?她死了这么多年,连张画像都未曾留下,我?已记不清她是何模样了。”

裴似锦道:“昨夜那小贼,她的出招路数,她的眼神神韵,不知为何让我?有种贺兰若重现之感。”未缠绷带的手紧握成拳,重重一拍石桌,她愠怒道:“你就是对温明珠太过宽容,竟放了他女儿。昨夜那贼定是贺问寻,不过是顾忌我?的身份,不敢贸然出手罢了。”

温明诲指腹摩挲着茶杯,道:“贺问寻、江凤缨两人已被我?派去支援官府剿匪,现如今二人还未归来,金玉城内也无?她二人的消息。不过……”她起身,腰上系着的道袍宫绦也随之晃动,“有的人要是不听话,偷偷跑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她伸出手抚摸石柱上的纹路,道:“我原本是不想对她动手的,但眼下我?要做一件事,唯恐她跳出来坏了我?的计划,那我?也只好先下手为强了。”她微叹一口气,好似是迫不得已一般,“小侄女,你小姑姑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裴似锦抬眸看向温明诲,她的下颔紧绷,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其实细看她的眼底便能发现,无?任何一丝温情。

温明诲转身,双手十指交叉合并,启唇道:“朝廷有规定,凡是入天青阁者?,皆需拟一份名单交上去。现如今她入了天青阁,便不能随随便便地死去。一则是要给朝廷一个交代,二则她与江凤缨情分匪浅,若是贸然身死,这位长极山庄的少庄主怕是不肯罢休。所以,若要让她死得理?所当然,且不引起她人怀疑……”

“我?有两条计谋。一条,从她的夫郎入手。盟主可知,你的小儿子裴玉清现如今是她的结发夫郎,仇人之女娶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知道盟主下手当日,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裴似锦手握茶杯的手猛地一紧,力气?之大,杯盏瞬间破碎,茶水、碎片以及鲜血从她手中汩汩流出,一滴又一滴浸透了她膝盖上的道袍。她望向温明诲的眼眸幽深如潭,“自从他被我?内人逐出裴家,我?便不知其去向,你又是如何得知?你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温明诲伸出食指,轻点额边:“自从贺问寻在?金玉城内购置了一套新宅,我?便知晓了。这便是我?的第一条计谋,你作为他的母亲,看看是否能与他寻个时间好好谈谈,让他给贺问寻下毒,不费一兵一卒,此?乃上策。若要是后头查起来,就说是她夫郎与她不和,又是她强娶而来,故而特意投毒致死,这就有了合理?的说法。”

紧接着,温明诲又道:“若是这位裴公?子与你交谈后,太过爱护他的妻主,抵死不从,还请盟主届时出手的时候不要留情。”

很莫名地,一股冷气?从裴似锦脚底向上窜。她是一贯知道温明诲此?人阴险狡诈,善于利用人的恶欲来做事,当年在?万渊盟时便是如此?。论心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