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小竹片沾上药粉,涂在贺问寻的左臂、脸颊上:“虽不知你在林中遇险情况如何?,但看到你在球场上被球擦脸而过,我是真的很担心。不过好在这点小伤,不至于让你破相。”
药粉碰到伤口产生的疼痛感令贺问寻倒吸几口凉气。裴玉清见状,凑得更近,对着她的脸轻轻吹着气。
贺问寻看着近在咫尺的裴玉清漂亮的泪痣:“我还以为?你会因我骑马带着七殿下回来而吃醋呢。”
裴玉清给她涂药粉的手轻轻放下,叹口气:“比起吃醋,我更在意的是你的安危。”他转身将东西放在矮桌上,逆着自己的心思闷闷道:“难不成我在你眼?里只是妒夫一个?我只是爱吃醋,又不是不懂事?。”
他当然不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看到贺问寻让别的男人坐到她怀里时,胃里醋海翻涌,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
裴玉清转过身来,目光澄澈:“被球打那时,你在场上想的是什么??”
贺问寻一时语噎,脑海里唐危月那句“你身上必定藏着某种秘密”,和窗户处那张动?人心魄的脸同?时浮现,一时千回百转。
她拿不准到底要不要说,说多?少,说到哪种程度。
裴玉清一言不发,看着她。
贺问寻忽然环抱住裴玉清,一手圈住他瘦削的腰身,她的下颔抵在他的肩上。
“……其实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她轻声?道,“我见着我亲生父亲了。”
裴玉清呼吸一窒。
“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的父亲是温明珠,曾经万渊盟的盟主。”
第39章 坦诚相待
夜晚寂静聊赖, 只有簌簌低语声。
桌上的灯油将?软榻上两人相拥的影子倒映在墙上。
贺问寻就这样将?脑袋枕在裴玉清的肩上,一路简明扼要,从?在贺兰若主墓室里?的所见所闻,与谢离愁的交谈, 到马球比赛休憩时与温明珠的对望尽数倾述给他, 但又从?中特意?隐瞒了裴似锦在这个故事中的身影。
当听到温明珠的遭遇时, 裴玉清扭头看向?贺问寻,抿唇不语, 手下?意?识地拽紧她的手。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同为男子, 他能体会到温明珠所处的困境。
墙上的影子动了动,贺问寻抬起头, 语调肃然:“我的父亲过得很不好,我想帮他。只是这事稍有些难办, 首先?得帮父亲去蛊、恢复武功才行。”
裴玉清伸手捧住贺问寻的脸颊,温声道:“此前在幼时, 我就曾仰慕过父亲的英名?,不曾想他会有如今的难处。我心疼父亲的遭遇, 也为父亲的坚韧心性感到敬佩。”他倾身过去,在她的嘴角落下?一个很轻的吻,“我是你的夫郎, 在这件事上, 我与你心连心。你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同我说?,玉清在所不辞。”
她的裴郎真的是贴心得很呐。
“只是, 我的妻主大人,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裴玉清讲这话时语气真挚诚恳, 但看向?她的眼神又带着?一丝探究。
“妻主的母亲是南诏国的将?军,父亲是曾经万渊盟的盟主,把妻主的双亲害成这样,我不信只有温明诲的份。”裴玉清的语调平平,却又很直接地指出了贺问寻刚刚那番话中刻意?隐瞒的部分。
“……嗯……你说?得没错。”
贺问寻语塞了。
贺问寻沉默半晌。
贺问寻脑子在转。
她到底要怎么恰当地把这一句“你的母亲当年杀害了我的母亲”狗血话说?出来而?不伤了她和裴玉清之?间的情分。
贺问寻与裴玉清对视良久,索性直言道:“谢离愁同我说?,当年是裴似锦给我母亲下?的毒。”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四?周,气氛格外凝滞。
贺问寻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裴玉清,桌上的烛光摇曳,使得她的眸子愈发黝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