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叹息:“方才不就是让你那婢女?,去北苑传话接应吗?只可惜啊……”
她没有说下去,只轻轻挥一挥手。
从?远处的假山后面,便走出一个人来?。竟是去而复返的越冬。不,或者说,从?来?也没有真的离开过,真的按姜长宁的吩咐做过。
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全干,却已经?换上了一副淡淡的笑意。
“殿下方才的话,当真让奴婢好生感动,”她一字一句道,“只可惜,奴婢才是那个细作。”
第45章 叛徒
远处厮杀声阵阵传来,应当是季听儒带领着手下?的兵马,正与北苑的守军交战。夜色里,兵戈之声萦绕回荡,交织成一片。
但?也比不过眼?前越冬脸上?的笑意更清晰,更令人遍体生?寒。
那往日里低眉顺眼?,仿佛一片忠心的婢女,此?刻望着姜长宁,笑得莫测:“真对不住,殿下?。”
姜长宁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方才有意拖延时间?,绾了半日的长发,终究是没有绾好,让夜风一吹,散了满肩,有几缕拂过脸颊,惹得人很不舒服。在羽林卫们提着的灯火之间?,也衬得她脸色好像格外?苍白。
越冬只自顾自地说。
“奴婢在殿下?身边伺候,实在是有年头了,殿下?待我?,亦称得上?仁慈宽厚,从不曾亏待于我?。只是没奈何,奴婢的本家不争气,老娘欠下?的赌债太多?,靠王府发给的月银,委实不能?填补。”
“奴婢又决计不好与殿下?说明此?事?,一来没道理坏了规矩,二来也唯恐殿下?心里忌讳我?,不许我?再在跟前伺候,更害怕传扬出去,让其他的仆婢们讥笑看轻。就是那时候,萧太师府上?来人,同我?悄悄牵上?了线。”
她低头望着地上?:“做了这等勾当,到底是亏心事?,是奴婢对不起殿下?。”
话虽如此?说,却?并不怎么像一个道歉的模样。
姜长宁也没有接话,只冷眼?望着她。
她就继续道:“当初殿下?头一回中毒,便是奴婢下?的,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差一点点便成了。只可惜,殿下?的命实在太硬,分明怎么想都是必死的剧毒,您却?硬生?生?挺过来了。”
“无法,第二次又是失败,奴婢下?在汤里的孔雀胆,让江公子?觉察了出来,您下?令在王府上?下?搜查。好在有那名侍人犯了错,从江公子?的房里被赶了出来,逐到外?院当差,奴婢只得顺势将事?情推到他的头上?,伪造了一封书信遗言,将他推进井里,又将剩下?的毒药藏到他的住处。”
“奴婢知道您没全?信,但?事?出仓促,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好在,您并不曾怀疑到奴婢的头上?。”
“再往后,便是在晋阳侯府那一回了。萧太师那头下?了决心,派了顶尖的高手前来,怎能?料到,江公子?的功夫那样好,即便一身的新伤旧伤,到底是护着殿下?,将一连射出的三箭,都齐齐躲过了。奴婢只得又保那刺客,仓促连夜逃脱。”
“如今想来,或是奴婢忘恩背主,为天理难容,又或是殿下?当真非同凡俗,这一路过来,桩桩件件,化险为夷,确是如有神助。”
她唏嘘似的,仰头望了望天。
天上?星河璀璨,比姜长宁本人来自的那个年代,要耀眼?得多?,哪怕北面?正在交战,火把的光将半边天穹照亮,也依然盖不过星辉。
“这些时日以来,殿下?始终未觉,一如既往地信赖奴婢,奴婢心里,也不好受。总算是到了今日,能?够作一个了断。”
她道:“殿下?方才,借着将玉佩赠予奴婢的工夫,递过来字条,让奴婢去北门,与晋阳侯的兵马作接应。只可惜,奴婢恕难从命了。”
北苑的交战仍在继续,声震天宇,想来是形势焦灼。
皇城的地形原不复杂,南有正殿,东有东宫,西有掖庭,唯有北面?连着上?林苑,出了北门,便是一片空阔,且少人烟,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