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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温度。他纤长的眼睫垂下,竟有几分温柔的味道,然而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捏着袖间的小纸人,残缺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之芙有点惊讶,她昨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也就是说……在裴钰咽气当天,她的父母就匆匆把她送来了,动作快得令人心惊。

四周没有人,能说的话也变得大胆了不少。之芙道:“所以我应该抓紧逃跑,是吗?”

裴砚短促地笑了一下:“但在那之前……我觉得你需要先学习,怎么在这个村子里活下去。”

之芙有些迟疑,那些村民看起来对他和她都挺尊敬的,看不出有什么危险。或者说,在那一天到来之前,那些村民应该都不会对她动手:“比如说?”

“比如说,学会什么叫做‘视而不见’。”

她立刻想起那个如影随形的黑影。每当它出现,裴砚都会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眼睛。

每次它出现时,裴砚都警告她要装作没看到:“你是说那个黑……”

“你什么都不知道。”裴砚立刻打断了她,对于那个黑影,似乎连谈论都是不允许的。

但刚刚裴砚已经告诉过她了,那个黑影多半就是裴钰。她也已经大概明白过来这个像是守则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了:在“她下去陪伴他”的那一天到来之前,她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不到,听不到,更加不能谈论。

她识趣地换了个话题:“那那个女孩呢?”

“哪个?”裴砚语气淡淡地问,仿佛刚刚经历了那件恐怖的事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就是那个向你求救的女孩。”之芙说。此刻他们正在返程的路上,裴砚所住的小楼是山中地势最高的地方,那个地方大概也跟他在村落里超然的地位有些关系,所以一路行来都没有人,大可以放开来谈论一些别人不知道或不能知道的事情,“你救了她,是不是?”

裴砚不置可否。

“我看到她的袖子里有一只小纸人,不是你的纸人吗?难道这个村子里,还有其他会操纵纸人的人?”

“我为什么要救她?”

“她说你给过她一套衣服,你是不是还给了她一个背包?里面有外套、保暖衣、手电筒、指南针还有干粮和水什么的……”之芙一鼓作气说完,再次在心里感叹裴砚准备之周全,这么有经验,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吧?

谁知裴砚却摇摇头,脸色冷峻:“她胆子太小了。”

“什么?”

裴砚的脚步微顿。山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他袖口趴着的一只纸人。之芙注意到,那纸人的眉眼,竟与祠堂里的少女有几分相似,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纸人也抬起头,眯着眼冲她笑。

裴砚毫不留情地用手把袖子里的纸人压了下去,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我给了她东西,但她不敢走。这样胆小的人,我为什么要救她?”

之芙一愣:“可是……”

或许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深夜、没有路、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目的地、一眼望去只有茫茫的大山,再加上深夜的寒冷,还有那些追来的人,可能会出现的狼或是熊,甚至可能遇到之前之芙遇到的那些鬼……

“即使是一个胆子很大的成年男人,也很难下定决心逃跑吧。”

再往前几步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即使到了正午,萦绕在大山深处的白雾依旧没有散开,小楼静静地矗立在雾气之中,黑色的乌木在白雾的映衬下仿若天境,裴砚越过她向前走去,袖口的纸人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纤长的背影显得单薄而孤寂。

“救一次不够还要再救两次三次,在你眼里,我有那么好心吗?”

他推开乌木大门,回头看她:"过来。"

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只未完成的纸人:“我教你折纸人。”

之芙站在原地,看着那只残缺的手。阳光落在上面,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