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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裴砚和之芙,他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裴先生。”壮汉拖拽着少女在石板上犁出血痕,刀疤脸却朝裴砚深鞠一躬。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布衣,衣服上还有几个补丁,脸上满是风吹日晒后的粗糙痕迹,手上也布满了老茧,一看就是大山里的庄稼人,操着奇怪的口音,面对裴砚的时候却非常客气,似乎极力捏出文绉绉的词语。他搓了搓手,又看向裴砚身后的之芙。

之芙从没有见过他,对于刀疤脸来说应该也是这样。但他也对之芙非常客气,熟稔地点点头,叫道:“裴夫人。”

“裴先生,吉时要到了。”男人们像抬牲畜般架起少女,却对之芙露出古怪的恭敬神色,刀疤脸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捏着奇怪的腔调,“少夫人也请移步祠堂。”

之芙看向被架起的女孩,抿唇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正想要开口为女孩说话,忽然注意到,小纸人忽然从女孩的袖子里露出一个脑袋,冲她摇了摇头。

之芙心里便有数了。她跟着裴砚和几人一起,走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栋古老的三层飞檐小楼。它静静地矗立在大山之间,像是一只眼睛,沉默地注视着走进的人群。

推开朱漆剥落的大门时,之芙错觉自己跌进了巨兽咽喉。门内一片昏暗,只在四角燃着昏黄的烛灯。

四面的墙壁爬满暗绿苔藓,像食道里倒生的绒毛,每一根都坠着褪色的红绸。晨光从瓦缝漏进来,竟染成了浑浊的铜锈色。

正中央摆着一口大开的棺材,上千个木质牌位在前方堆叠成塔。牌位没漆金字,上面深深的刻痕也融入了黑暗之中,香灰积了半寸厚的供桌上,歪倒的龙凤烛淌着尸油般的蜡泪。

男人们把女孩压到了棺材的前方,迫使她跪在地上,低下头。

“请裴先生净手。”大汉抬起一个铜盆,铜盆里却不是干净的水,而是一盆血红的血。

裴砚略一颔首,伸出那只残缺的左手,略微浸湿,右手从袖子里拿住一只纸人,左手食指在纸人的脸颊上点出两个血眼睛。

仿佛画龙点睛,那只纸人像是活过来一般,从裴砚的掌心跳到了棺材中,为棺材里的男人换上了白色的寿衣。

当那具肿胀的尸首被套上寿衣时,之芙突然认出这人十分脸熟,仔细一看,她竟然见过——昨晚的山上,这个男人靠在白桦树上,也曾见过她。

刀疤脸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把沾满血迹的砍刀,走到了女孩的身后。

……等等!之芙想说。这一幕太熟悉了,她曾在无数的文学作品里见过——

但男人大吼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声音:“同棺共椁——!!!”

这一声落在之芙的耳朵里,莫名地,与昨天喜娘大喊的“夫妻对拜”重合了。

“等等!!!”

刀光闪过时,一双温热的大手蒙住了之芙的眼睛。但她还是听见颈骨断裂的脆响,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带着女孩身上的泥土气息。裴砚的声音在血腥味里显得格外清晰:“殓衣不是寿衣,是新娘的嫁衣。”

满地滚动的头颅仍在眨眼,之芙看着小纸人从棺材里跳出来,抱起女孩的头颅,把少女尸体塞进棺材。

几个小纸人把棺椁盖上,随后为首的刀疤脸招呼其他人一起,几人抬起棺材,往祠堂外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晨雾之中。

可那血腥味,却久久不散。

小纸人从地上跳到了之芙的肩膀上,双手抱住她的脸,蹭了蹭,仿佛在安慰她。

可它的主人的语气却冷漠又平静,他说:

“看到了吗?这就是七日回魂后,你的结局。”

第93章 《她看不见》 异类

祠堂内寂静得能听见烛火跳动的声响。窗外白桦树的枝叶在风中轻颤, 沙沙声衬得裴砚刚落地的那句话无比阴森,仿佛带着森森的寒气,窗外白桦树枝干上的疤痕像是活过来似的, 直勾勾地盯着之芙,仿佛无数只眼睛正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然而定睛一看, 又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