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双眼睛里,蕴藏着浓烈的情谊。
沈宜兴便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沉声道:“你且小心歇着,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唉朕与你,终归是不同的。”
慕容氏仿佛是轻轻笑了一声。
沈宜兴想着乾清宫中还有许多政务在等着自己处理,不再留恋,只是自己慢慢在心中回忆着与慕容氏曾经的那些过往。
唉那么个温柔贴心的可人,怎么就落到这般田地了呢?
自己当然不会有错,有错的就一定是后宫之中处处和慕容氏作对的那些人。
沈宜兴心中百转千回,步履匆匆。
慕容珠就是在这时,莽撞冒失地撞到她的身上了。
沈宜兴本就烦躁,只以为他是贵君宫中哪个不长眼的小太监,本欲将他拉下去打死了事的,却忽听到一声熟悉的嘤咛声。
她心中仿佛响起一道惊雷。
沈宜兴骤然抬起头,见眼前一个纤细小巧的人影。
雪白的身子,大红的衣裳,泪朦朦一双眼,俏生生一张脸。
殿中恰有一阵微风起,仿佛将许多年前那些美好的回忆都吹落到沈宜兴身边。
一个更年轻、更漂亮的慕容氏,垂着眼睫,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
沈宜兴居高临下,甚至可以透过他纤长浓黑的睫毛,看见他眼下那一颗泪痣。
她忍不住伸出手,勾起他吹落在颈间的长发,低声呢喃:“慕容”
她一时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一个诱人沉溺的梦境,眼前人,是不是一个一戳即破的梦幻泡影。
眼前的男子朱唇轻启,用一种她很怀念的语气,婉转道:“一别多年,沈娘可曾思念过奴?”
仿佛有风乍起,吹皱沈宜兴心中的春水。
她向眼前的男子伸出了手
后面的事就不必多言了。
总之,她是很顾念和慕容氏的旧情的,尤其是在慕容t?氏绝食身亡后,她更是爱屋及乌,将这份独特的思念与牵挂分给了慕容珠和慕容氏生养的靖王沈珂。
她像昔日宠爱慕容氏一般宠爱慕容氏,沈珂长子降世时,她也遣人,送去远超亲王规格的赏赐。
她是可以由着自己的心意,不顾苏氏絮絮叨叨的嘟囔与朝臣的不解谏言,宠爱慕容氏与靖王如旧。
只要她们柔顺忠心,沈宜兴可以保证,让她们过一辈子富贵安逸的日子。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容忍自己的女儿与自己的宠君相互勾连,一边在自己的饮食中偷偷做手脚,一边私下蓄养兵马,意图逼宫造反的。
在刚查到二人的阴谋时,盛怒之下的沈宜兴甚至想过立马把这两人捉来,一刀一刀的,让她们认识到自己的罪孽。
是崔棣好一番苦劝,她才想起这二人一人是自己的宠侍,一人是自己的亲女,且她们二人,与故去的慕容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她佯装不知,甚至在宴会上,一次又一次给沈珂机会。
但沈珂执迷不悟,到底是把自己逼入了绝境中。
和慕容氏那一点未尽的情分,也在沈珂一次又一次的逾矩越界之后,被消磨殆尽了。
沈宜兴将未吃完的药丸摔在沈珂眼前,冷声道:“你到底还做了件好事。”
“这药朕找太医瞧过,虽是天竺来的药,于身体却是无碍,确实也能补血益气、强身健体,只是若与烈酒一通服用,催发药性,气血上涌,三五息内便会使人昏厥。”
沈珂颤抖着哭起来:“是母亲,女儿从来没有想过害您”
“女儿,女儿只是,只是气不过女儿只是想让母亲承认女儿才是您最优秀的孩子。”
她只是想杀了穆念白,逼沈宜兴立她为太女,她只是想名正言顺地继承这个皇朝。
沈宜兴冷笑着打断了她:“朕不想知道你究竟想作什么。”
“朕只告诉你,北上御敌,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