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的蠢货!这才几天功夫,在御前竟只能看见崔棣那个鄙薄无礼的身形了。
诸多烦心事一起涌上心头,苏氏心中的怒火早已经燎原,却只能狠狠压抑着自己躁动的情绪,仍然装出一副贤良淑德,人淡如菊的模样来,演给众人看。
穆念白看着他强忍怒火的样子,心中只觉好笑,原来你也有装不下的一天吗?
苏氏托着茶盏,借着幽香淡雅的清香压下自己满腔的郁郁不平,他强撑着笑,看向穆念白与崔棠。
崔棠急忙献宝一样将自己抄录的佛经奉上,还小心翼翼地说:“臣侍知道凤君信佛,素来行善积德,近日又蒙凤君教习书法,故而特意抄了经书,奉给殿下,只盼殿下成全了孩儿的孝心呢。”
难得见他文绉绉地说话,穆念白瞧见了,心中只觉十分新奇,笑呵呵地欣赏了一会。
苏氏接过太监送来的几卷经书,心中有些不耐,便只是随手翻阅着。
只见洒金的罗纹纸上密密麻麻分布着许多蝇头小楷,虽不及书法大家写得那样飘逸灵动,但足以看出抄经之人是下足了功夫,点灯熬油写到深夜里,才能在几日之内,抄出这许多卷经文来。
可苏氏并没有分毫感动,只是在心中嗤笑。
花了那么多功夫,用尽了心思,却只写出这样的东西来。这样的蠢货,放到苏府来烧火的小子都不配当,凭什么身居高位,甚至和自己同住皇宫?
不过既是他的一片孝心,也不好苛责太过,毕竟眼前还有个更不孝的穆念白呢。
“难得你这份孝心,本宫这就命人供到佛前去。”
苏氏笑盈盈地看向崔棠,亦有所至道:“若人人都有你这份孝心就好了,事事为母父君上思量就好了。”
他地目光掠过穆念白端正的坐姿,语气中含着许多不满:“其实孝顺二字拆开来看,是再简单不过的。只有做到了顺,才能称得上一个孝字呢。”
崔棠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却忽然被穆念白暗中掐了一下,穆念白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用气声道:“你点什么头?!”
“今日带你入宫来,就是让你看看苏氏的真面目的。”
“省的你这个笨蛋被人害了还帮人数钱呢!”
崔棠低着头,心里有点委屈——他哪笨了?他看了好多书,学了好多字,连账簿都能看明白啦!
他可聪明了好不好?
他只是想每天都努力一点点,好能名正言顺地陪在穆念白身边。他百般讨好苏氏,也是存着讨好穆念白父亲,替穆念白尽孝,不让穆念白为琐事烦心的心思的。
何况凤君宽容大度,有海纳百川的雅量,正符合崔棠心目当中六宫之主的模样。
崔棠暗自在心中想,若有一日自己有幸能执掌凤印,也一定要成为苏氏这样的凤君,体恤六宫,为妻主分忧才是。
怎么到穆念白嘴里,自己就成笨蛋了呢?
崔棠有点不服气,抬起头来悄悄观察穆念白。
穆念白听了苏氏的话,不仅没有惭愧心虚,反倒爽快一笑,坦然道:“父亲说的是,孩儿是母皇的女儿,自然应当事事顺着母皇的心意,为母皇排忧解难才是。”
笑话,苏氏既没生她,又没养她,半路父女,倒是摆上生父养父的架子了。
反正重用寒门,留慕容氏性命,都是沈宜兴的意思。沈宜兴既是母亲,又是皇帝,要顺,也是顺着她的意思,苏氏一介男子,还能跃到沈宜兴前面去不成?
她说得义正言辞,深明大义,苏氏接下来的长篇大论都被她噎在嘴里,只能抚着胸口,不停给自己顺气。
苏氏喝了一口茶,生硬地改口道:“古话虽是如此,但为人女儿的,行事总要活泛些。”
“长辈若有疏漏,后辈也得孝心提醒劝谏才是,这样才是既贤且孝,为人称赞呢。”
穆念白笑意更深,点头称是。
“女儿也是这样想的。”
“父亲执掌六宫,理应体恤君侍,一视同仁,可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