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院子住?”
崔棠缓缓摇了摇头,看着旁边榻上蜷缩成一团,蹙着眉,睡得极不安稳的秦可心,缓缓道:“不行”
“这里虽然破败,但不管是官府还是慕容家,轻易都不会踏足这种地方。咱们如今这样的境况,对那些人,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崔棣低声应下,将几床被子都抱到他们床上,自己搭着披着外衣,和衣在外面的小榻上对付了一宿。
鸡鸣第一声,天还未亮时,崔棣就自觉摸黑爬起来,先去灶上给两位兄长煮了粥,放在锅里温着,留下张字条后就出门去了。
她循着记忆绕出逼仄的窄巷,却没有按照崔棠的吩咐去街上找活干,反倒先去了鸿医堂。
鸿医堂离窝棚区不近,崔棣单凭一双腿,走到时天边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崔棣微微喘着气,擦着额上的汗珠,抓住出来抬门板的一个小学徒问:“陈若萱陈大夫在不在里面?我这有个病人一直是陈大夫看着的,今日她有空出诊一趟吗?”
小学徒上下打量着她,自然能从满脸的热汗中看出她的窘迫,于是小学徒毫不客气道:“陈若萱不在,她被掌柜的派去秦川里采药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崔棣一怔,八百里秦川,险峻无比。陈若萱这是被派出去采药去了,还是被她的老师流放到穷山恶水之地受苦去了。
崔棣执着地问:“是单她一人去的吗?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学徒不耐烦道:“自然是一个人去的,她之前全靠穆念白才有生意,穆念白死了,她都开不了张了,不派她去采药派谁去?
“山里那么大,谁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就别等她了,鸿医堂又不是没有好大夫,你找别人不行吗?!”
崔棣因为她的话憋得一肚子火,从门缝中往里一瞅,见里面净是些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聚在一起,高谈阔论,言语间全是对陈若萱的调笑与鄙夷。
崔棣攥紧拳头,脸色铁青地离开了。
陈若萱待哥哥的真诚她都看在眼里,自然是信不过那些挖苦陈若萱的人。
崔棣在心里想,扬州城里的医馆又不止鸿医堂一家,哪里找不到能为哥哥看病的人呢?自己还是先按照哥哥的吩咐,去找个活干,给家里挣一点进项再说。
一路上不少铺子都在招工,只是不知为何,崔棣总觉得,自从穆念白下落不明的消息传来,这些老板仿佛一夜之间都变了脸。
之前有穆家的铺子做榜样,只要勤劳肯干,一个月总能攒下八九百文钱。像她这种识文断字的,样貌端正的,一月之间攒下一两有余也不成问题。
可如今她走遍了东西两市,竟没找到一个能令她满意的差事。
有的铺子甚至连工钱都没有,只是提供食宿罢了。崔棣转了这一大圈,能找到的最好的差事,算下来一个月竟只能攒下三百余文,远远不足以养活家中三口人。
天将黑时,崔棣垂头丧气地从最后一家笔墨铺子里走出来,听见里面掌柜的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着风凉话。
“扬州城里还有谁肯出这么多钱雇人?还嫌少,不就会写几个字吗?”
“嘁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崔棣面色不善地瞪了回去,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叹息,迈着沉重的双腿往家里走。
走到中途,才想起来还没有给哥哥请大夫,只好再弯腰塌肩的回到集市上找大夫,不想却有人在中途等着她。
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皮肤黝黑粗糙的疤脸女子拦住了她,她满脸沧桑凶狠,只在看向崔棣时脸色会缓和几分。
崔棣甚至看不出她的年龄,她只是在一瞬间就绷紧了腰背,攥紧双拳,戒备地看着这个危险的女子。
女子尽最大可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只是再温和的笑容放在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上也只会显得恐怖违和,她举起双手,向崔棣展示自己的无害。
“小妹妹,我是码头上的郝老三,你相信我,我不是坏人。”
崔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