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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他就揣摩出了沈老爷的意思。
比之他,沈老爷其实更为看重他的兄长。
他二人虽都不喜欢与人交际,但兄长惯会隐藏心绪。
而这不显山不露水的脾性,在沈老爷看来,便是大家?子弟该有的从容气度。
若非那算命的道人提前说过,“府中若有二狐,命数将尽”,只怕沈老爷早便将兄长也收为养子。
他想,或许积攒在心底的郁气便是从那时出现的。
沈老爷有一话说得?对,他到底不是人。
不懂人的规矩法度,又如何能作为人来思考呢?
那点郁气逐渐滋长、膨胀,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把控。
他开始尝试着旁敲侧击,让沈老爷将兄长也收为养子。
这很简单。
一点狐术就足以迷惑他的心智,令他误以为宅中坐镇的狐妖越多越好。
还不到一月,沈老爷就又去了破庙,摆出与当日?如出一辙的慈和模样。
将兄长收为养子后,他确然过了段顺遂日?子,沈府的家?产也越发丰厚。
可他竟还不知足,打起了整个狐族的主意,撬不开他俩的嘴,他便招来道士门客,四处捕捉野狐。
再往后不到一月,他便死在了沈府的荷塘里。
淹死的。
也不稀奇,宅中的妖气实在太重,难免引来一些贪婪的野鬼。
其中不乏想找个替死鬼的厉鬼。
过往遇见的人在脑中飞快掠过,沈见越沉默望着池白?榆。
是了。
仙师常居山中,鲜少?与人打交道,定?然不了解世?人善变。
哪怕述和是妖,也有可能欺瞒、哄骗她。
今日?如此?,谁又知道明日?、后日?会是何模样!
他清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蓄着、膨胀着,几乎要炸裂开,可又没法得?到纾解,尽数憋胀在心底。
一丝怒戾从中流泻而出,不断冲撞着他的理智。
沈见越倏然起身,开始在房中来回走着。眼珠子如同惊慌失措的雀儿?,在眼眶里四处乱转。
可为什么偏是述和?
那人有什么好,又有哪处值得?她拥抱、亲近!
是喜欢吗?还是一时冲动?
明明他俩之前看起来还十分生疏。
不,不对。
前几日?仙师就因述和斥责过他。
是从那时起?还是在那之前?
什么时候?
再想想,再想想……
他渐觉头疼,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与仙师的接触太少?了。
是,太少?。
仙师大多时候都在外?面?,免不了要与述和接触。
是这缘由吗?
乱七八糟的猜忌尽数涌上,将他的思绪分成两半。
一半被怒戾占满,想要将关于方才的记忆全都撕碎,想现在就找到述和问个清楚。
不对,不想问,什么都不想知道。
只想杀了他。
另一半思绪又被莫大的失落与痛苦笼罩,用鬼气化出的心脏被密密麻麻的疼折磨着。那股痛苦太过剧烈,以至于他再难承受住,抬手便从胸腔里挖出那颗重重跳着的、无形的心脏。
他毫不犹豫地掐碎,“心脏”也化作气流,他的身躯也成了僵立的死尸。
鬼气凝成的“血”逐渐凝滞,他感?到片刻眩晕,意识经过短时间的丧失,又缓慢聚拢。
瞳仁开始涣散,他身上的血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嘴唇则逐渐透出青紫色。
他的骨骼支撑着这具僵死的身躯,可疼痛仍然在体内蔓延,甚令他体味到窒息的痛感?。
最终,所有的思绪都归于一处。
他不由得?去想——
为何要这样对他?
这念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