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看着气喘吁吁的少年郎,忽然明白了,谢如琢在担心她。
他害怕纪鹿受到惊吓,会不慎失手,跌入水潭。
他不想她出事。
温柔的、会关心人的谢如琢,让纪鹿感到陌生。
纪鹿也不想死,可她强撑着身体,手上有点脱力。
她努力伸出手,试图抓住谢如琢的手指。
胜利近在咫尺,可藤蔓风干许久,早已无法承载一个女孩的体重。
撕拉一声,藤蔓断裂,粉屑飞扬。
纪鹿没来得及抓住谢如琢,顷刻间,她身体一仰,直直跌下深不见底的水潭。
“呦呦——!”
纪鹿无奈叹气,绝望地想:她和谢如琢许是八字相克,不然谁会在一个月内,因他之故,坠崖两次!
纪鹿的身体不断下坠,风声咆哮,掠过耳畔,她发髻上环绕的丝绦被风吹得翻动,脱离她乌黑的发丝,朝上空翻飞。
那一条嫣红的丝带,犹如一条月老的红线,缠绕上白净的腕骨。
这一次,谢如琢没有避开。
等一下,谢如琢?
纪鹿猛地瞪大眼睛,她居然看到谢如琢也在往下跌落。
这个疯子,怎么跟她一起跳下来了?!
纪鹿的腰肢被一只手平托上前,她被谢如琢按到了怀里,紧紧束缚于身前。
纪鹿的心跳几乎要窜出胸膛,直到汹涌的潮水淹没她的口鼻。
她和谢如琢双双坠入漆黑的水潭中。
……
纪鹿会游泳,但她的水性不算好。
潮水漫灌进她的口鼻,她的喉管被冰冷的潭水淹没,无法呼吸,难受极了。
女孩被下坠的冲势砸晕,等到她意识清醒的时候,意识到她的唇齿被人堵住。
樱唇紧贴上两片温热的事物。
纪鹿睁开湿漉漉的眼眸,看到俯于她上方的小郎君。
湿漉漉的乌发,纤长的眼睫,薄唇微微泛红,脸色像是受了冻,很苍白。
他眨了一下凤眼,一滴冰冷的水珠顺势落到纪鹿的眼角。
谢如琢又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纪鹿受到惊吓,下意识抬手,用力挥去。
“啪”的一声巨响,小娘子的巴掌,落在谢如琢那张清隽绝俗的脸上。
谢如琢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沁出一丝殷红的鲜血。
许是第一次挨揍,小郎君危险地阖眸,捏住了纪鹿的下颌。
纪鹿被迫仰头看他。
她不知是冷还是怕,脊背微微瑟缩。
他们两人都浑身湿透了,眼下湿濡的衣裳紧紧附着于脊背。
谢如琢乌发松散,形容狼狈,偏偏他容色太盛,即便衫袍凌乱,也妍雅夺目。
谢如琢无论何时都不会乱。
纪鹿回魂,而小郎君寒如霜雪的气息近在咫尺,与她的眼角眉梢纠缠。
谢如琢冷声发问:“你以为我在做什么?纪鹿,我不过是给你渡气……”
纪鹿知道自己误会好人,丧气地说:“我想错了,我以为你……”
谢如琢手上用力:“以为什么?”
太丢脸了,纪鹿紧紧闭嘴,不想再说。
可偏偏,谢如琢像是抓到一件什么好玩的事,他想到了什么,故意低头。
温润清苦的檀香渐近,罩住了纪鹿。
忽然,她又感到唇上一软。
湿漉漉的薄唇,压上了纪鹿的嘴角。
小娘子骤然攥紧手指,眼眸瞪大。
牙关被撬开,她的小舌被勾缠。
极致地研磨、抵压,甚至是嶙峋喉结滚动。
他在吞咽她。
纪鹿受到惊吓,她整个人僵住了。
小娘子如同浸进一场春雨里,她头晕目眩,只听到谢如琢在她的耳旁,意味不明地说。
“纪鹿,你看清楚,这样才算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