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岸上时,他疯狂地咳嗽,吐出泳池水,脸通红,手死死地抓着伊驹的衣角,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伊驹任由他抓着,浑身湿漉漉让他有点难受,于是像小狗似地甩了甩头,水滴四溅。
等头发上的水不再成股地往下滴,伊驹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看向形成半圆围着的人,解开几颗扣子,露出白皙的锁骨,皮肤因为水润湿过而亮晶晶,让人忍不住将视线吸附在上面。
Alpha拿走像支架一样立着的人手上的毛巾,想了想,最后将它放在脚边、刚缓过来的连树头上。
“都围在这干嘛。”
居博海推开人群,走了过来,在看到伊驹时愣住了,游刃有余的表情咧开一道缝隙,又紧接着皲裂,最后完全破碎。
伊驹抬手擦去脸边的水,安抚地拍了拍连树的手,让他松开。
“学长,这是霸凌吗?”
居博海没想到伊驹会出现在这里,脑中齿轮卡顿,恍惚间想起撞到伊驹逃课时,他也说出了相似的话。
但和之前一起打游戏的结局不同,看着Alpha的眼睛,他完全说不出话。
*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接近,居博海先是皱起眉,只是片刻,又戴上懒散的笑,他上前几步,动作迅速地脱下花衬衫,像对待名贵画作、小心翼翼地用它擦拭Alpha脸颊和发丝上的水。
眼中凝聚起一场安静风暴,像大雨即将倾盆而下前的天空,装着沉甸甸的情绪。
他的眼神晦涩不明,想笑但嘴角失力,“怎么跳进泳池里,他又不是不会游泳。”
“我看了,他好像应激了。”
伊驹盯着居博海的眼睛,“所以,这算霸凌吗?”
“算……”
伊驹的下一句还没问出口,穿着裙装的中年女性通过人群的通道走近,在窃窃私语声中,脸色变得不耐烦。
“博海,这是什么情况。”
居博海依旧面对伊驹,温柔地接过旁边递来的新拆封的毛巾,擦拭起Alpha湿漉漉的头发。
语气截然不同,附上一层厌烦之意,“只是让你看看,自己守着的到底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正巧此时,连树咳嗽着站起来,眼角因为用力而泛红,警惕地看向中年女性。
中年女性先是一愣,不解地皱起眉,“我没时间跟你闹,等会还要给你母亲做汤——”
“你还记得仲知乐这个名字吗?”
话音刚落,中年女性如遭雷击,和居博海有几分神似的脸扭曲起来,破坏原本如玉兰般的气质,声音尖锐,“你把他带到我面前干什么?!这种东西就当他死了不行吗!!”
此话如水滴入油锅,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出声。
连树恍然间明白过来,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猛地转头看向居博海,“你早就知道了?”
居博海放下手,关切地对伊驹说:“先去休息室换衣服吧,一直湿着会感冒的。”
然后又神情厌倦地转过身,看着两个对峙的人,戏谑地笑着。
“如果不是因为信业科技的资助,我也不会发现这件事。”
他在血缘母亲的注视下,吐露出一个令对方表情完全扭曲的事实——
“母亲她很久前就开始暗中帮助自己的孩子了,妈妈。”
“啪!”
居博海的脸偏向另一侧,有些过长的刘海挡住眼睛,能看到嘴唇依旧含笑,开合间温柔地再次向O母刺向一刀,“你想要的家,从来都不存在,今晚的事,我会自己告诉母亲的。”
“为了离开这个家,你宁愿做到这种地步?!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你打掉!”
中年女性又扇了居博海几巴掌,眼带恨意,再次高高抬起手扇向不躲不避的儿子。
伊驹抓住她的手,掌心还是湿润的,“伯母,请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