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却直教薄后心中打鼓,自己所猜测的是否为真,那个女子又是否真的能左右他一二?
太医先至,为国君诊脉,然毒入骨髓,纵神仙下凡也救不得了,末了只有叹息摇头。
是夜江山必要易主,而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只因那黎河大军的兵符尚在王后手中,而长公子预谋扣押三公子的计划俨然已经告吹。
“那时候,麟化殿外有人高声叫道:‘即墨浔,你好无耻,好无情,好无义’!”
围观群众闻言坐起了身,竟然有人这样骂过他们的君上,可不使他们来了兴致?
“只见六曲紫檀屏风被人砰的一声踹倒,哗啦啦碎一大片,自浓重夜色里突兀冒出个鬼魅似的白衣男子,男子打扮与平昌侯无异,仔细一看,却是薄家四公子的脸!而那薄四公子臂弯里以长剑,正挟持着一名女子——”
那时,薄四公子发出这无耻无情无义“三无”之言,长公子浔便反问他:“本宫何谓无耻?”
薄四公子道:“长公子以娼门舞女诱三公子为质,是为无耻!”
长公子问:“本宫何谓无情?”
薄四公子道:“长公子为人子而谋弑母之事,是为无情!”
长公子道:“本宫何谓无义?”
薄四公子道:“舍救命恩人于面前不顾,忘恩负义,如何不是无义!”
“自古兵不厌诈,非无耻;心为匡晋之业,非无情;怀苍生而舍一人,非无义。”
好一个怀苍生而舍一人。
一字一字皆深深镌刻在青史之中,无法更改。
稚陵轻轻合上了帖子,抬眸笑道:“她来看望程绣,是早先就去内务府递了牌子的,未必有什么居心。至于要见我,……只怕还是老生常谈。”
老生常谈么,便是皇后的位置了。
时近清明,宫城里冰雪消融,春色盎然。柳枝抽了新绿,茸茸的,飘摇在蒙蒙的雾里。
见过了程夫人,稚陵独自沿着水滨的长廊,漫无目的地散步。在臧夏看来,却像有些失神。
臧夏倒觉得自己先前多虑了,她还以为程夫人要用她将军夫人的身份来敲打敲打娘娘,至少也要膈应膈应娘娘;不曾想,刚刚程夫人竟一派和蔼可亲,给程昭仪亲手做的一副棉袜子,给娘娘也做了一副一模一样的。
仿佛把娘娘也当做自己女儿一般,关怀备至,仔细问了近日身体情况,可有孕吐反应,吃的什么药,还说自己怀孕时怎样怎样应对,吃什么蜜饯果子解馋,倒春寒时节该加衣裳,千万不能冷着云云。
叫臧夏心里都暖暖的。
还说要程昭仪一定把娘娘当自己亲姐姐看。臧夏想着,程夫人真好啊。
可娘娘怎么这般失神?
第 37 章 第 37 章
这天夜里,臧夏又瞄见娘娘她暗自捧着那双棉袜子看了又看,神情仍旧是白日里那般失魂落魄。
臧夏说:“娘娘若是觉得不好,不穿就是了嘛。左右一双袜子,旁人也无从得知娘娘穿不穿它、喜不喜欢……”
泓绿在旁剔了剔灯烛芯子,闲搭话说:“瞧你说的,娘娘哪是因为袜子。”
稚陵幽幽叹了叹气,将这双程夫人送的棉袜子收在了小匣里。
这本是他们即家的牵扯与纷争,而她这个无关之人偏偏被卷入其中,成为无足轻重、命若尘埃的棋子。
即墨浔回京那个清夜里上到花夜楼来,烛光旖旎下,他跟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稚陵,有一件事,我想我只能拜托你了。”
她很高兴,高兴自己终于能帮上他什么。她没有奢求过太多,只是希望他所愿的,她可以帮他一点。
烛光融融宛若烧着了她脸颊,她伸手去将离得太近的那盏烛推开些,呼吸可闻的夜里,偶尔有几声烛花噼啪的微响。
“你愿意么?”说完以后,他的目光轻轻地同她聚在一起,她不在乎他所言的那些富贵荣华,高鹏远志,只是拉着他的手笑嘻嘻地,“我愿意,那我们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