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她若死了,谁来还我清白?”
即墨浔压低了声音:“最好不是。”
她自嘲般笑了一下,没有应他的话,仍旧探了探她的鼻息,心里沉重,这呼吸是愈来愈微弱了,然而这露落园同太医院的距离毫不逊色于它同栖梧宫的距离,而丽美人所中的这毒,只怕叫她活不过一刻钟了。
她心念电转,两三步到了梁王夫妇面前,笑意依然得体从裴,毫不慌乱:“梁王殿下,王妃,着实抱歉,可否借一朵优钵罗花给本宫急用?”
优钵罗花,素有救命药之称,稚陵对它的功用也止于听闻,但此时情急,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了。
扶昀忙叫侍从取过锦盒,稚陵谢过,取出一朵花来,正打算把花瓣撕碎塞进丽美人的嘴里,身后梁王妃忽道:“娘娘,妾在凉州,略懂岐黄之术,若皇上、娘娘信得过,妾愿替丽美人娘娘一看。”
稚陵看着即墨浔的眉眼,笑了一声:“皇上?”
即墨浔垂眼,点了点头:“准了。”
“还望王妃还本宫一个清白。”稚陵话是对慕裴音说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即墨浔的脸,她真想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这么冰冷,哪里像是宠妃意外中毒命在旦夕的模样啊。他合是天生的冷绝。
即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绝不会多给她面子,多给她几分信任。
也许过了今夜,全天下都要知道,帝后之间没有情深,只有算计。
梁王妃替丽美人看诊的时候,她的思绪便胡乱飘飞着。
上元佳节的夜,怎么这样长。
慕裴音凝着眉头,说:“这毒来历不明,现下快要侵透肺腑,皇上可准妾用药?”
“用罢。”
稚陵拉回了风筝般乱飞的思绪,凝神屏息看着慕裴音拿着优钵罗花,又吩咐人取来绿豆、金银花、甘草若干,一一捣碎碾磨成汁,喂给了即墨浔怀中的丽美人。
慕裴音又按揉了丽美人几处穴位,才终于站起身,抹了一把额头汗水,道:“丽美人娘娘过会儿就该清醒过来了。”
稚陵惊奇道:“是解了毒么?”
慕裴音微微一笑:“还是娘娘那朵优钵罗花的功效。”
稚陵道:“本宫先谢过王妃援手,赶明儿我叫寒声再取两朵补给王妃。”
稚陵转过头,就见吐血不止的丽美人现下已不再吐血,面色苍白但呼吸平稳下来,料想已无性命之虞。只是今夜实在凶险,若是真叫丽美人死了,岂不是还要怪到她的头上。
但,即使她清清白白,也少不得落一个治事有疏、大意失察的罪名,真是烦也烦死了,最好别让她逮到是谁干的好事。
她尚且胡思乱想,就见面前灯火猛地一晃,原是被敬陵帝起身带的风吹的;她也就望着即墨浔打横抱着丽美人的身子,大踏步往席外走,淡声道:“这里交给皇后了。”
“皇上……去哪?”
他脚步未停,留给所有人一道坚拔的背影,那人身形渐渐湮没进极浓的夜色里,间或雪花乱舞,“汀雨居。”
太后早已借口困倦回了仁康宫;而今即墨浔再离开,宴上主事的便只剩下她一个了。
她站在原地,不合时宜的想法跳出来,倘使中了剧毒不能动弹的是她,他……又待如何呢?
夜宴似乎冷清了许多。她的笑意似乎也更加勉强了,虽说叫人收拾了狼藉,斗灯会继续,但众人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心不在焉。
她也如此。心不在焉地想,今夜可是十五,是上元佳节,他去了汀雨居,大抵就不会来栖梧宫了。
上一次……上一次同床共枕是什么时候呢,她的印象好模糊。洞房花烛夜的情景也好模糊。
成婚三年有余,他碰她次数两只手便能数出来。
她知道今夜丽美人中了毒,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自然娇弱可怜,要人陪伴,他作为丽美人的夫君,去陪她,当然无可厚非了。也知道今夜他们俩不会发生什么,或许他只是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