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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昭仪论诗。

一应美好的事物, 他皆欢喜。

然而,他喜欢太多,如蜻蜓点水, 停过便忘,又如蝴蝶飞过花丛,浅薄又薄情?。

若他是皇子王爷, 或者是官绅世家子弟,他如此这般便无碍, 甚至会留下美名。

可他是帝王!

姚太后按耐住怒意, 道:“我?知道是污蔑!”

景元帝愣了下,见姚太后铁青的脸,哀哀道:“阿娘明知是污蔑,为?何还对一个孤女紧追不舍?”

“是真是假又如何, 如今正是除去虞氏的大好时?机!下诏书申斥,亲事作罢,清流士子再写几篇檄文,虞氏的百年名声, 便悉数尽毁。你的脸面,楚氏的脸面, 拿去换江山安宁,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姚太后冷笑连连:“孤女?你口中的孤女, 手握重兵,上能上阵杀敌,下能将?雍州府治得?服服帖帖,在边关兴风作浪!你是我?亲生的骨肉,我?是你亲娘,为?何你不相信我?这个亲娘,反而会相信野心勃勃的虞昉?我?有何处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处处与我?作对,反倒去护着一个只在幼时?,玩耍了几年的玩伴?”

景元帝垂下眼眸,半晌后,缓缓道:“因为?她只有我?,我?只有她。阿娘何尝不是亲疏远近不分,宁与杀我?大楚子民的敌人西梁议和?,却要?除掉守护我?大楚的忠臣良将?。阿娘,你可知阿爹为?何不喜欢你?”

姚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晦涩,倔强地挺直背,道:“你阿爹喜欢与否,我?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景元帝道:“阿娘其实?清楚。阿娘总是念着江山社稷,要?上进,这样不可,那样不行。阿娘心里只有得?失,阿爹曾对我?说过,阿娘是很好的账房,无论男女情?爱,父母血缘亲情?,兄弟姊妹手足亲情?,皆可放在秤上去称量。我?这个儿子,亦在阿娘的秤上。亲事,喜好,甚至我?这张脸,我?的仁慈,无能,懦弱,皆在阿娘手中拨动,轻了,添一些。重了,便一心强行除去。”

姚太后脸色泛白,胸口闷得?慌,气都喘不过来。

景元帝道:“阿娘总是口口声声为?了我?好,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我?,阿娘恐怕自己都糊涂了。阿娘,我?尊着你,重着你,你要?的权势,我?从不与你争夺。阿娘却也不要?逼迫我?。我?反正不会在诏书上盖印,阿娘若要?一意孤行,就以阿娘自己的名义下懿旨。以后阿娘再也别来问我?,我?这个帝王,只剩下玉玺印章了,我?会以命守护。”

姚太后捂住胸口踉跄后退,嘴唇哆嗦着:“好,好你个逆子!你存心要?气死我?!”

景元帝垂首,不再说话,也不去看姚太后,神?色专注,盯着面前的匣子。

姚太后被贴身嬷嬷搀扶了出?去,御书房一片安静。春日的暖阳,透过雪白的窗纸,洒了满屋。

景元帝怔怔望着窗棂,春日煦暖,他仍觉着周遭一片寒寂。

阿娘说她掌握重权,上阵杀敌,是威胁。

雍州府天气严寒,此时?冰雪应当还未消融。她在那种苦寒之地,还要?拼杀,阿娘如何能理解她的辛苦?

景元帝取出?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手指拂过信,轻声道:“阿昉,我?是阿娘争权夺势的物件,你是阿娘握在手上,威胁你阿爹的质子,我?们都一样可怜。阿昉,你别骗我?,你若骗了我?,我?什么都没了,会心碎而亡。”

史谅躬身走上前,小心觑着景元帝的神?色,小声回禀道:“陛下,淑妃娘娘来了,陛下可得?空见她?”

景元帝眉头微蹙,说了句她来作甚,想到她的话,便又改口道:“传到沧浪阁。”

史谅躬身退下,景元帝收起信,起身走出?御书房,低头发现身上的衣袍几处已经起了皱,他回去寝宫,重新梳洗,换了身天青色广袖常服,缓缓前往沧浪阁。

沧浪阁位于皇宫西侧的三层阁楼,凭栏望去,便是绵延的沧浪山。

山上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