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给点新鲜的让爷尝尝,不如晚上我叫了尹二……”
手臂骤然一疼,低头,越明珠看到白露抓着她的手指节泛白,染了丹蔻的指甲狰狞异常,在她素白手腕掐出几个印子来。
越明珠有些手足无措,又生怕袖中那书掉出来,却也只好顺势往白露身后躲去。
“二弟这是在做什么?”
前面迎面走着一道修长挺拔极高大的身影,像是寒冬中的柏。
她心头一紧,赶忙甩了白露的手,攥紧袖口,迎了上去低头行礼,小声道,“世子安。”
“大哥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找人通传一声。”裴璋骤然换了面孔,讪笑谄媚着。
裴晏迟并不接话,只凉凉看了他一眼,裴璋的语气便渐渐弱了下去,威压浓郁甚重。
“弟弟这便先去家塾了……”
看着裴璋落荒而逃的背影,越明珠一颗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却听裴晏迟身旁那玄色锦袍的男子嗤笑一声,“你这好弟弟果然勤奋,快申时还要扯着个丫鬟去书塾。”
身后几人便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
几道目光落在身上,越明珠下意识抬了头。
裴晏迟身旁竟还站着个形貌昳丽,气势十足的玄衣甲胄男子,同裴晏迟这“玉郎”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越明珠这才反应过来,手上端着盒子,只好矮下半截福身请安。
“怎么在这里?”裴晏迟的声音听起来辨不出喜怒。
“奴婢去绣房领了绣荷包的线。”
越明珠掌心微湿,她掩着袖子抬了手中木盒,里面净是天青碧水珠的色。
“锐臣,你这丫鬟实是个美人,也难怪送你的都看不上眼。”
玄衣男子手中马鞭敲了敲掌心,懒洋洋道,“瞧瞧,宠得连个头都不肯给咱们磕”。
越明珠闻言心底一惊,刚要下跪,就听他道,“有客人,你且回去煮些茶来。”
他脸上还挂着笑意,一副持重温文的翩翩公子模样,越明珠却分明感受到了他语气中寒霜意凛然。
裴晏迟眸色深沉,扫过她的面庞,紧接着藏青披风极高大的便挡在了她眼前,遮住了那几道肆无忌惮的视线。
“是。”
心头略略安定,越明珠矮了身子行礼,转身离去。
纤瘦背影垂首疾走而去,玄衣男子嗤笑一声。
素来同裴晏迟亲如手足的广平王世子萧缙起了头,身侧几个世家公子便大了胆子跟着笑了起来。
如此年纪,谁家里没豢养着几个娇娘?
何况赠妾原是风雅事,本就有诗道,千金骏马换小妾,醉坐雕鞍歌落梅。
他们这几个自小一道大的,家族政见也是一道,腻了换着玩也不在少数。
“萧缙。”
裴晏迟静静一句打断了几个人的嬉笑,看向萧缙的眼神凝了霜。
他在直呼皇室名讳。
彤管不再出声,好像是又睡了过去。
她静静坐在窗前,透过四方格子向外看去。
快要入春的时节风雪渐少,天气倒是出奇的好,院子里的腊梅已经打了花骨朵。
银管正揪着新分来的小丫头耳朵在训斥,听起来闹哄哄的。
院子里主子从未变过,可伺候的人年年有新鲜的补进来。
“长乐那小脾气,就怕你受不了,”
萧缙懒洋洋把手中残茶一饮而尽,冷哼一声,“也是太后娘娘宠的太过了些。”
“江氏阖家为国尽忠,江将军血脉只余她一人,太后娘娘又自来喜欢女儿家,宠些也当得。”
曾太后女儿夭折襁褓,长乐的母亲又是太后的莫逆之交,焉能不宠?
裴晏迟抬手斟了一盏递与萧缙,横睨了他一眼道,“娶妻娶贤。”
“换得皇伯父信任,又笼络了玄甲军几个统领,倒也合算,总比你再城门上挂几个蠹虫省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