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朵担心,她很违心地道:“肯定不可能,我相信裴晏迟。”
呵。她惊喜地眨眨眸子,眼里的情意愈发鲜活。
满腔翻滚寄托不出的相思,好像终于找到了宿主。
长指把弄着她那乌黑柔顺的发尖,裴晏迟没接话。
类似的话,她翻来覆去说过成千上万遍,已经听惯了。
直到瞥见越明珠背后那只手的小动作,他才难得失笑:“你遮什么?”
“……没什么。” 良久后,才往外吐字:“不会。”
仙君理所当然,将那个“又”字,理解成了他大婚当夜对越明珠的失约。
越明珠体质脆弱,即便是修炼得形的妖,也跟普通人一样贪睡嗜眠。
裴晏迟却不需入睡。那夜暗了,便自然而然地离开了重阙殿。
他其实不习惯跟旁人住得太近。
何况,他同越明珠结为道侣,并非是因为真正对她上了心。
谁能料到,越明珠会傻傻地等了他一夜。
第二日天色泛白,终于等到他的时候,她眼睛已经通红,像只受惊的小兔,身子也跟着病了。
越明珠初来九重天本来就不太适应,被这么一折腾更是雪上加霜。医官说不止是风寒,更是心病。用天材地宝养了足足两月才好转。
自那之后,裴晏迟为她契了块传音符,夜里也渐渐开始留在她身边。
其实,越明珠这无比黏人的习惯,从第一次见面时便初见端倪。
裴晏迟在下界第一次见越明珠时,她也是这样望着他,震惊后就呆愣在了原地,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那是下界一个混乱的王朝。皇权更替分合,天下无处安宁,妖魔横行,更搅得民不聊生。
正准备将卷轴折起来的素手,若无其事地缩了回来。
越明珠低头去拉裴晏迟宽袖,那胡乱乱动的指尖,泄露出一丝丝尴尬:
“我随便乱画的,就、不想在你面前献丑……”
“我已经看过,”他说,“画技很好。”
裴晏迟早就听人提起过,越明珠有睹画思人的习惯,但从没有留意。
刚刚无事时瞥见桌案,才头回见到那副肖像。
除去衣襟处有些瑕疵斑驳外,竟几乎挑不出错处。
裴晏迟:“那身衣袍,是昆仑的形制?”
昆仑境独居一隅,与九重天的风俗自然有许多不同之处。
画中人一身竹青,鹭鸶下印着如意纹,式样太过柔和,不入裴晏迟的眼,他绝对从未穿过。
也不知道越明珠是从哪儿找的参考。
“嗯嗯,是以前在书上见过,我一眼相中,想送给你……但是我喜欢的这些,你总是很不乐意。我不想惹你不快。”
——所以,她就按照自己的偏爱,画了这幅画。
理由上挑不出半点差错。
话音落下,越明珠便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颈,黏糊糊地用好几个声调叫夫君:“灯太暗了,你凑过来让我看看伤痕还在不在。”
裴晏迟:“……”
但他仍微俯了身,让矮了一大截的越明珠更方便。
“吧唧”两下。
越明珠又调皮,在他眼睑边偷亲了口。
被她这么一闹,裴晏迟对那副画本就不多的兴致,更是烟消云散。
“若是假的就好,若是真的……裴晏迟有什么资格替你原谅绛雪,他顶多也就是你的夫君而已。”
“很快就不是了。”越明珠盖上花盒,慢悠悠地飘来一句。
“……???”
风朵惊得忘记了她要说什么。
她分不清越明珠是认真的,还是在顺着她说,平息她的怒意。
大概是后者?如果金印出现异常,就说明真的有东西缠上来了。
风朵料到越明珠会去找古书,掐着时辰来重阙殿跟着她。
跟在她身边,路上还在好奇地八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