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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臣贼子 张参差 115030 字 1个月前

军来犯!

天色不甚明朗,搁古军趁夜架着火把明晃晃地来了,大张旗鼓、浩浩荡荡。

少说有十万之多。

比预想中来得还快。

“全军备战!”李爻吩咐一句,整甲戴盔,转身上城。

他一路走过,见箭台、炮口处有条无紊,沉下心思,一步一个脚印,上至石台基最高处。

两军对垒。

李爻借千里镜,见对方中军位是个尚未见过的人,如常怀所言,戴着牛头帅盔。

日出东方,阳光斜向打来,打得那沉重的头盔下恍如一片虚无。

再细看,李爻揪心了——敌军左前锋位置,绑着一排俘虏。

男女老幼百姓,还有百名骑士。众人皆被五花大绑,除甲摘盔,压着跪在阵前。

敌军主帅知道李爻在看,抽出腰刀向他一指,打手势示意身边斥候喊话。

斥候策马向前快速奔进百米,从马背上抽下个扩音桶,用标准的汉话喊道:“康南王,二王子知道你在看,也知道常怀将军已回军中。我方诉求:尔等战线退去鄯州之外,我们释放俘虏、不伤百姓。否则……必要屠城!”

他嗓门极大,说完一段顿挫片刻,又喊道:“战歌擂鼓,一段毕,俘虏制一法器!王爷想要如何,给个说法!”

话音落,搁古军中爆发出一阵怪叫。

军中架起一面硕大的战鼓,鼓皮缝缝补补很是斑驳,也很破旧。

“是人皮鼓,”李爻身边的骁骑统领道,“鼓槌是人骨,看样子还很新……是……”

他猝不及防低呼一声,声音颤抖起来,“是曹将军!那是曹将军的腿骨啊!”

他口中的曹将军是常怀带去百人小队的百夫长。

昨日中午,李爻还与他吃饭闲聊。而此刻,他已没了双腿,被敌军架到阵前。

敌军松了压制,曹将军即刻瘫成一堆,不知是死是活。

对方击鼓手开始用新制的人腿鼓槌敲击鼓面。

此时已知那战鼓的怪异,便能看出鼓皮缝合走线描出各样人形,有头面,有身躯……

随着鼓手敲打,人皮鼓发出低沉的嗡鸣,犹如内里真的封印了怨魂,发出痛苦的呻吟。

搁古兵士们随着鼓点吟唱战歌,恍是地狱之门大开,徜徉出引魂咒语。

李爻面无表情。

他身旁的骁骑统领却已忍不住战栗。

那不是单纯的恐惧。

战死沙场并不可怕,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不死不活的折磨。

若是被俘,将被制成何等诡异的东西?

未知在震撼撕噬军心!

李爻不能任由下去。

“传令,”他的声音被诡异的曲调衬得无比清寂,“令旗为号,重炮瞄准敌军左前锋,令下开炮,违令者斩!”

此时此刻,无情是将军至真至灼的深情。

身边令官讷讷看着李爻:“统帅……那是咱们自家兄弟和百姓……”

李爻阖了阖眼,再睁开时已满含凛意:“你要抗令吗?”

眼下南晋军权各散,临时攒军的缺陷毕露——主帅之令居然有人存疑。

令官紧握双拳,心知命令没有错,依旧心生犹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李爻怒意横生,闪念既过,难道要将人斩于阵前立威么?

他不想这样。

但眼看那令官一副作死的模样,他杀气暴涨。

正在这要命的当口,一阵脚步声急响而至,有个人影趔趄着飞扑到那令官身前,一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皮肉撞击盔甲声,令官的头盔给打飞了出去。

打人者爆喝:“依令传令!”

来人是常怀。

他身上麻药没彻底解净,走路不大顺溜,半身不遂地扑向最近的火炮,吼道:“兄弟们,号旗为令,重炮瞄准敌军左前锋,给自己人一个痛快!”

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