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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桌。

“明日随我前往石阡府。”

直到送离公主车驾,众官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返回衙署。

宋千慕正要回他的知府衙门,却被卢藩台叫住。

“宋知府,你这一求援,可是害苦我们了。”

“田首领和杨首领接连被困,秦都台进退不得,我心中惴惴,不得已求援朝廷,是我年轻不经事,万望见谅。”

宋千慕说得真情实意,有理有据,仿佛当真忧心田、杨二人的安危。

虚伪!

卢藩台心中暗骂,却又不能自恃上官身份不给面子,虽然知府品秩低,可人家是水东宋氏的首领,手底下还有不少土兵呢,振臂一呼,宋氏土司的邑民能冲出来把他们吃了。

“呵呵,宋知府确实还得再历练历练。”

宋千慕嘴上称是,心里翻着白眼,有种当着公主的面说这话。

怂包憨货!

石阡府某处秘密山谷。

役夫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守卫聚精会神,伙夫起灶做饭,其余主力先锋围聚山洞,为接下来做打算。

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山里当“贼匪”吧?

“孟头儿,自打咱们抓了田辙和杨攀,那边就没有动静了,从银场局借来的粮食也快吃完了,现在咋办?”

坐在中心的青年摊开一张羊皮舆图,穿着无袖麻色短打,肌理分明的手臂格外修长劲瘦。

他嘴里咬着树皮做的笔帽,右手捏着炭笔在舆图上点画之后,胸有成竹道:“大家不必担心,咱们一没杀人,二没劫财,借来的口粮本也是咱们应得的,不管到哪儿都占理。”

“孟头儿,这天下哪还有讲理的地方?”

“当然有,”林泛套上笔帽,安抚一众役夫,“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就在这几天呢。”

结果才过了两天,派出去的探子跑回来,惊惶不安道:“孟头儿,银场局那边来了好多人!”

“大概多少?”

“数不清,就是好多好多,一眼望不到头。”

林泛面不改色道:“不用慌,我去前头瞧瞧。”

此处距银场局不过三十里,中间二十里都是山地,唯有银场局附近地势略微平坦。

他本打算出山靠近打探,未料尚未来得及出去,一个山外放哨的役夫匆忙跑回来。

“孟头儿,对面来人了!”

林泛当即攀至势高之处,眺目远望,一里之外似有一个人影,孤零零地走在山道上,身上穿着的竟是绯红官袍!

他利落行至哨点附近,隐藏身形,等待来人缓缓靠近。

一里外,卢崧脚步如灌铅,分明是三月下旬的凉爽天气,他却汗流浃背。

公主决定要与银匪谈判,点名派他过来交涉,谁知道那群役夫是什么德性,田辙和杨攀落在他们手中,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虐打。

要是他们不讲道理,也把自己抓了,他堂堂布政使的面子往哪搁?

越是靠近贼匪活动地带,他就越举步维艰。

真是后悔!

早知道会将公主引来,他说什么都要先假装答应役夫的要求,安抚之后另做打算。

眼下做什么都晚了。

“站住!”一声喝令从隐秘的山坡上传来。

卢崧心惊肉跳,不知不觉,他竟已靠近贼窝,定睛一瞧,那繁密的树叶间似有箭镞反射寒光。

山上的粮食、武器都是打劫银场局而来!

不管他们有什么苦衷,抢劫朝廷的银场局,就如同闯入官廨,必会以重罪论处。

思及他们的下场,卢崧心生快意,陡然生出一些勇气,高举双臂挥舞,扬声道:“我乃左布政使卢崧,要与你们首领谈判!”

山林寂静,无有响应。

“你们不是说要求个公道?”卢崧继续喊话,“现在朝廷愿意给你们一个公道,叫你们首领出来。”

“孟头儿,咋办?”役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