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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谢明灼没动。

“怕我下毒?”

“不怕你对我不利,是因为我有能力解决,”谢明灼实话实说,“但你我立场不同,入口的东西我不能碰。”

她不会被所谓的情义裹挟,非要置自己于危墙之下。

武力冲突她不担心,她敢独自进来,不是因为对谢霓完全信任,而是因为整个府邸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偏向茶中无毒,但她不会为了情面去赌。

谢霓倒也不强求,端起面前的茶盏,垂眸望着盏中的清澈,问:“你要亲自押我入京吗?”

“不会。”

“哦?为什么?”谢霓抬眼,“是因为不忍心,还是因为这并非你的职责所在?”

谢明灼:“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真无情,”谢霓哂笑,转了转茶盏,“这么说,这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谢明灼沉默。

来的路上,她想过该如何处置谢霓。按照律法,她犯的是谋逆的死罪,看在她迷途知返,提供了不少梁王谋反罪证的份上,朝廷可以法外开恩,但最多也只能留个全尸。

谢霓这个人,不可能留在世上。

“谢霓不能活,但姚三娘可以。”谢明灼下定了决心,“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向圣上求情,准许你换一个身份,进夜不收,守卫我大启边疆。”

“夜不收”是启朝边关的一种特种部队,负责在边境进行夜间侦察和刺探敌军情报,因常在夜间活动,故得此名。

一旦成为夜不收的一员,将终生面临苦寒的北境,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

就算为国捐躯,也上不了功勋名单。

谢霓微怔,面上虚伪的笑意渐渐收敛,注视谢明灼半晌,才露出真实的笑容。

她举杯扬了扬,愉悦道:“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说完一饮而尽。

她放下茶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笑盈盈道:“二娘,我怎么打探,也没听说锦衣卫有个姓孟的女上官,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谢明灼没打算再瞒她。

“我姓谢,封号荣安。”

谢霓再次愣住,呆怔片刻,直到腹中绞痛,她才回过神来,揶揄道:“那你得叫我一声堂姑。”

“你可愿换一个身份?”谢明灼没理会她的戏言,问道shsx。

谢霓笑了笑:“我当然是愿意的,可……”

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身体也软软倒下。

谢明灼霍然起身,飞快接住她的身体,心头剧烈跳动,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去叫大夫。”

“来不及了。”谢霓揪住她的衣袖,仰躺在她怀中,痛得眉头紧蹙,却还是笑着道,“二娘,你还是心软了,若我私藏暗器,此刻便能伤了你。”

谢明灼无法形容现在是什么感觉。

脑子里好像空了一块,悲伤有一点,茫然也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沉闷,仿佛胸口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喘不过气来。

“二娘,我能不能求你最后一件事?”

谢明灼听到自己冷静回答:“你说。”

“我知道以我犯的罪,死后是要扔去乱葬岗的,可我不想野狗吃了我,我想葬在我娘身边,可不可以?”

“好。”

谢霓很想说句谢谢,可毒.药造成内脏出血,血液已经堵满了她的喉咙,意识也渐渐模糊,她已说不出话。

“三娘,不用谢。”谢明灼知道她想说什么,便轻声回道,“希望你下辈子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谢霓彻底闭上眼睛,嘴角还残留一丝笑意。

她的身体渐渐冰凉冷硬,谢明灼抱着静坐良久,直到外面的人忍不住来敲门。

“二娘子,天色不早了。”

谢明灼哑着嗓子:“几时了?”

“快未时了。”

她午时二刻到的宴客厅,已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加两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