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谢明烁忍不住身体前倾。
谢夔垂眸:“只是未等探出来源,负责此事的商队便都罹难,只有一人侥幸逃脱,拼死上报当地铺面管事,也去了。”
谢长锋愤怒捶桌:“这些恶匪!”
“唉,真是可惜。”孟绮拍拍她的手,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谢明灼等谢夔缓了神,才继续问:“那位义士死得蹊跷?”
私铸假银锭的团伙本就是些亡命之徒,杀几个人很正常,所以蹊跷的点肯定不在杀人。
谢夔颔首:“他的拳脚功夫很是不俗,对付十来个人不在话下,可对方手里偏偏握有火铳,他是中弹而死。”
“火铳!”谢明烁惊得站起,“当真是火铳?!”
不怪他这么激动,在现代社会,一般人都弄不到热武器,更何况是在启朝。
拥有火铳的人已然不是寻常的土匪恶霸了。
“千真万确。”谢夔握紧拳头,“管事意识到不妙,连夜离开安陆县,后那间铺面果然起了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她说得平淡,但几人都听出其中的惊心动魄,稍有不慎,铺面的管事也会死得不明不白,假银锭和火铳的事重新回到冰面之下。
“安陆县?”谢明烜问,“这是哪里?”
谢明灼在文华殿待了一段时间,不单学了经史子集,也充分认识了大启的舆图,重点记下了各地州府及其治所。
“安陆县是湖广德安府的治所,北边就是应山,应山再往北,便是河南汝宁府。”
谢明烜:“应山听着有些耳熟。”
“今早用膳时与你们说过,”谢明灼提醒,“应山附近,跟丢了。”
“山匪”跟丢的消息是昨夜杨云开呈送的。
谢长锋恍然:“难道造假的恶徒就在德安府附近?”
“不一定是匪徒。”谢明灼说。
孟绮想起什么,不禁心头一跳:“没记错的话,梁王的封地就在安陆。”
“没错。”谢明灼感觉自己快触碰到那条线了,“能用得起火铳,绝非一般势力。”
这摆明了是要造反!
谢夔或许还没什么感觉,但穿越过来的五个人,已知三个月后京城沦陷,再联系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可能不多想。
亡国绝非突发,其背后一定有推手。
除去天灾,一切诡异的事情必然有迹可循。
敬国公怠于军务,惰于操练,私役军士,但京军再如何废弛,起义军三日就攻破京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安王贪墨宗室俸禄,却仅仅因为章皋一个无心的“秘密”暗下杀手,除非造反,否则根本没有必要。
宗震勤于剿匪,屡剿屡胜,但匪患依旧丛生,尤其以南部州府居多。
还有假银锭、火铳杀人……
谢明灼豁然起身:“吴山青!”
“老奴在。”
“速去传杨云开。”
“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
谢明烁问:“荣安,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只是一点头绪,还需要理一理。”谢明灼转向谢夔,“姑祖母,今日有劳你查账,我叫人先送你回府。假银锭之事,父皇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叫几位义士白白牺牲。”
谢夔从善如流,离开乾清宫。
不多时,杨云开赶到。
谢明灼免了他的礼,直接道:“章皋现在何处?”
“在诏狱里。”
昨晚的“替身”是一个锦衣卫假扮的,替身进入马车后,藏身于马车底部的夹层里,待冷箭射入车厢,他便“惨叫”一声,骗过杀手。
站在安王的角度,皇帝就算同意章皋面圣,也不会太过在意他到底要说什么,即便他死了,皇帝最多可惜几句,不会多给眼神,要查出凶手,也查不到他头上。
所以昨晚他入宫时有恃无恐,见到谢长锋对“章皋遇刺”一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