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起身,守夜的罗七瞬间跑过去,快得像是一直都在关注后门。
罗七身手不错,谢明灼稍稍定心。
其余人也被惊醒,便都一起去后门瞧个究竟。
后门台阶下,罗七反剪一人压到地上,褐黄的泥水抹了那人满头,只能从衣着看出,是那个一开始出言调戏的男人。
李九月站在不远处,眉宇间满是羞愧和懊恼。
“实在抱歉,打扰到大家了。”
男人的随从惊呼上前:“快放开我家少爷!”
奈何他们都撼动不了罗七的臂力。
这种情况下,只能谢明灼先出面。
她走到李九月身边,轻声问:“婶娘,怎么回事?”
“没什么,误会,都是误会。”李九月方才惊魂未定,现在才回过神来,忙道,“罗七,放开他。”
罗七顿了顿,随即松开手,退开一步。
男人在随从的搀扶下站起来,呸呸吐出嘴里的泥水,哭丧着脸委屈叫道:“干什么干什么?我就出来如个厕,招谁惹谁了我?!”
他又怒瞪罗七:“你弄伤了我胳臂,还搞得我一身泥,小爷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罗七闷声道:“大半夜鬼鬼祟祟,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如厕也叫鬼鬼祟祟?”男人怒极,“刚见面的时候,我确实说了几句糊涂话,可总不能什么帽子都往小爷头上扣!”
随从:“就是就是,咱们少爷什么美人没见过,哪瞧得上年纪一大把的老女人?”
“九娘,你来说。”姚三娘乜了他们一眼,问李九月。
李九月迟疑道:“我出来如厕,刚完事儿,就看到面前窜出一个黑影,吓了一跳。”
她歉意笑笑:“这位公子,是我家里人太担心,这才错把你当成……实在抱歉,弄伤了你,还弄脏了你的衣裳,诊金和衣裳的钱,双倍赔你可行?”
“小爷像是缺钱的人?”
李九月:“那你想如何?”
男人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冯采玉脸上,手指过去。
“把你丫鬟赔给我,我这身衣裳,可比一个丫头值钱。”
众人:???
姚三娘手心发痒,正要甩出马鞭,一人站出来挡在冯采玉面前。
“不行!”
她眉头一松,眼中浮现几分欣赏。
男人的脸在随从的擦拭下已经干净。
他上下打量站出来的谢明灼,撇撇嘴道:“怎么,你想替她?虽然你长得更招人稀罕,但太高了,我不喜欢。”
没等众人反应,他又评价李九月:“年纪大的也不行。”
至于肤色如麦的姜晴,他看都没看。
杨大和罗七一同上前,挡住男人视线,怒目瞪之。
“瞪什么瞪?再瞪把眼珠子挖出来!”随从狗仗人势。
姚三娘“啧”了一声,嗤笑道:“瞧你说的这话,我敢断定你出来如厕是假,趁机做坏事是真,眼见被撞破,还想讹诈九娘。真当姑奶奶这鞭子是吃素的?!”
她扬起马鞭,就往男人身上抽去。
“你敢!”随从竭力护主,“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
“哦?是谁?”
随从一脸骄傲道:“之前听你们说都是安陆县人,我家老爷就是安陆县县尊大人!”
县尊大人是时下百姓对知县的尊称。
姚三娘身后的镖师笑出声。
有人道:“县尊大人不是只有一个千金吗?”
“新任!新任!”随从连忙解释,“我家老爷半个月前刚上任!”
半个月前,姚三娘还被困在大雪里,没有及时收到消息。
谢明灼身居皇宫,本不会在意一个知县的调任,但因为目的地是德安府安陆县,所以将德安府上上下下的官员都调查了个遍,知晓安陆县知县调任一事。
可她没见过新任知县,更不清楚知县的儿子长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