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外出多年未归家乡,从而生疏了的本地人。
李九月连连称赞,恨不得倾囊相授,其余地方的“老师”同样如此。
谢明灼有过学外语的经历,适应得比姜晴要好,但远比不上冯采玉的进度。
转眼就到了四月十五。
原书中这一天,陕西、山西、河南北部天降大雪,庄稼毁于一旦,国库无钱救灾,世道大乱。
同样在这一天,荣安公主十七岁生辰,于公主府大肆宴饮宾客,席上金盘玉盏价值连城,单单一道菜品,就要花费几十上百两银子。
雪灾带来寒冷与饥饿,也引发了动乱与灾祸。
生辰宴展现出来的穷奢极欲,也预示着京城谢氏最后的狂欢。
穿越之后,五人齐心协力,已经改变了既定的命运轨道,即便国库丰盈了不少,也不打算大肆操办。
孟绮只简简单单,给在京的谢氏宗shsx室和皇后母家发了请柬。
如今在京的宗室子只有安王一家,宗室女倒是不少,但除嘉善大长公主,其余跟谢长锋这一脉隔得远,便没下帖子。
皇后母家人口更简单,只其兄长一家。
兄长叫孟纶,任从四品国子监祭酒,娶妻张氏,育有一女一子。
生辰宴摆在乾清宫膳厅,入席者有安王、安王世子、嘉善大长公主,以及孟家四口。
御膳房从昨晚开始就吊起了高汤,一直忙到今日巳时七刻,烹制出二十道精美菜品,等份装盘,依照顺序一一摆上桌面。
谢明灼一大早起来,在孟绮和宫人的帮助下,换上华美繁复的公主常服,头面、佩饰都力求完美无缺。
她自己觉得麻烦,不愿意穿得这么隆重,奈何拗不过母上大人。
大概每一个母亲都存着给“亲生手办”换装打扮的心思吧。
皇室审美并非全然的金光闪闪,她的头饰算不得繁重,看似简单低调的簪钗,实则是全国最为顶尖的簪娘和金匠,用最灵巧的手一点一点雕琢而成的。
合身的襟裙,也出自技艺最为高超的织工和绣娘之手,朱红为底,金线描边,裙面彩凤腾云展翅,贵气逼人。
谢明灼高挑挺拔,穿戴之后不仅不会压不住,反而更添几分威仪。
家宴没那么多规矩,等她携同孟绮入厅时,谢长锋父子三人已经入席等待,谢夔等人也都早早抵达。
上首乃帝后坐席,齐王、晋王居左,本应按照长幼排序,谢明灼坐在左末,可今日她是寿星,左首的位置便留给她。
在她对面,则是安王、安王世子、嘉善大长公主、孟家四口。
“皇后,荣安,快坐下。”谢长锋笑着招招手,又说,“荣安啊,你的生辰礼我已经送到你房里了。”
这话一出,安王等人动了。
安王领着儿子率先起身,手里捧着一只朱漆雕花锦盒,笑呵呵道:“这是我作为长辈的一点心意,荣安可莫要嫌弃。”
“多谢安王。”谢明灼示意冯采玉收下。
谢夔随后也送上贺礼,同样是一方锦盒,比安王的小一半,也轻了许多。
“希望你日后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谢明灼亲手接过,郑重道:“多谢姑祖母。”
待谢夔回座,孟纶适时起身,他身着靛色直裰,相貌端正,眉宇间透着几分文士的清正之气。
“公主殿下……”
“舅舅见外了,”谢明灼笑着打断他,“这是家宴,不必讲那些礼数,叫我名字就行。”
这个名字不是指她的闺名,而是她的封号。
孟家虽是皇后母家,但平日往shsx来不多,又鉴于身份尊卑,小辈之间交集更少。
谢明灼记忆中,见过孟纶四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对表姐和表弟更是丁点印象也无。
“今日你生辰,舅舅祝你如松之茂,似鹤之长,岁岁平安,福寿绵延。”孟纶谈吐自有一番文雅之气,兼情意真挚,听得人心里极为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