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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遵命。”

有了这对夫妇提供的线索,锦衣卫查案的速度愈发干净利落,拔出萝卜带出泥,顺着一条线调查,就能带出一串又一串的支线。

章氏一族在敬国公这个名号的荫庇下,无视朝廷法纪,作恶多端,干出不少丧心病狂的龌龊之事。

除此之外,锦衣卫还挖到与敬国公府有私下往来的官员的阴私,逐一如实记录在案,于朝会结束后送呈御案。

同罪证一起呈上御案的,还有威宁侯陆平献上的条陈。

两本厚度不相上下。

谢明灼刚从朝会下来,还穿着繁复的公主常服,直接坐到御案旁。

方才朝会上有官员对“公主入朝”提出抗议,均被谢长锋敷衍过去。

正值敬国公一案调查期间,一众官员或心怀惴惴,或落井下石,或看热闹不嫌事大,没有多余的心力在这件事上触皇帝霉头,只能压下不表。

等再上几次朝会,他们就能习惯了。

谢明灼翻阅完锦衣卫呈送的口供,不禁低叹一声。

谢长锋在御座上捧画欣赏,闻声立马放下画卷,靠过来问:“咋啦?”

“你看看。”

他接过奏本,刚开始还算淡定,越往后看面色越是发青,手也抖个不停。

“岂有此理!”

谢明灼又翻开陆平的条陈,平静道:“由三法司会同锦衣卫一并审理吧。”

三法司是指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遇重大案件才会启动三司会审的程序。

若是特大案件,则由三法司会同各部尚书、通政使进行“圆审”。

皇帝亲自交办的案子,更是重中之重,由三法司会同锦衣卫审理。

谢长锋正在气头上,当即叫来吴山青,写了封手谕,送往三法司和北镇抚司。

会审时间定在四月初四,各部高级官员也会参与旁听。

人证、物证皆由三法司和锦衣卫准备妥当。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众臣心中无不浮现出一句话:敬国公府真的要亡了!

树倒猢狲散。

昔日门庭若市的敬国公府,如今已成一座冰冷的牢笼。

没人能轻易接受一朝从云端跌入深渊的落差,章皋也不例外。

他不想坐牢,不想充军,更不想死。

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总会爆发出超越自身的潜力。

章皋平时上锈的脑袋高速运转,还真从犄角旮旯里寻出一丝生机。

他叫来满心彷徨的小厮,问:“想不想活?”

“想、想。”小厮颤声回道。

敬国公府倘若满门抄斩,他们这些做奴仆的也免不了死刑或是流放充军。

他还这么年轻!

“想就给小爷过来!”章皋招手叫他附耳,低语几句,见他一脸茫然无措,提腿踹他,“听懂了吗?”

小厮嗫嚅:“懂、懂了,可、可门外羽林卫……”

“他们守的不过是几道门而已,小爷自有法子。”章皋冷冷盯他一眼,“想保你一家性命,就听小爷的话,别耍什么心眼子,明白?”

“明白。”

“那就滚过来!”

羽林卫奉皇帝之命,包围整座国公府,但并非真正绕国公府一圈,而是将重心放在几道大门、偏门和角门上,其余院墙外,则是定时轮班巡逻。

章皋素来纨绔,敬国公为了教训他,经常给他制定不可外出放浪的家规,着家丁严密看守监视。

为了反抗家规,他与家丁斗智斗勇,反而在自家院子里开辟出鲜为人知的出逃路线。

戌时一刻,夜色笼罩京城。

一颗脑袋从墙角小心冒出,见左右无人,迅速穿过“狗洞”,又将松动的砖石重新垒砌回去,恢复原状,才转身离开敬国公府。

殊不知,他前脚刚离开,“狗洞”旁就出现一位便服锦衣卫,锦衣卫瞥了眼墙角,悄无声息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