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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明年定下再说。今年我们刚去安顿,各处不熟,把人叫过去做什么?不如留家里。我姑姑家的儿子一直想来县里支个摊子,我们商量过了,让他们一家把我爹带回县里。杨哥儿之前给我们整的卖菜生意还在,这个能让给他们。我们去府城了,看在这个生意的份上,他们不会亏待我爹。人住在县里,我也有兄弟常来支应,我们就放心了。”

谢岩这才点头说好,约定日子,跟他们告辞。

时辰晚了,谢岩今天不去拜会恩师,回乌家拿些礼物,去小铺子里转转。

陆林从陈酒那里听说他回来了,这两天都在等着,时不时到外头张望,终于见到了人,老远就迎了过来。

他一时不知道喊谢岩什么,几次张口,喊了声“谢老爷”。

这一声把谢岩给叫的!他赶忙让陆林别这样,“你是我哥,哪能这样叫!”

陆林听见他说话,一颗心才塞回肚子里,把他往铺子里领,跟他说:“老早就有人回来报喜了,我们县城才几个举人?那一阵好多人过来送礼,我全都拿不定主意,隔壁丁老板也不知如何是好,我跑了一趟乌家,还是乌老爷亲自过来帮忙的。不然我都乱了!”

谢岩在乌家住着,都没听过这件事,心中又暖又酸。

他到铺子里,就不急着往后院去,站屋里到处看。

这铺子不大,变化也不多,跟他们离开时差不多。谢岩却觉得拥挤,变小了。

他明明早已成年,只是长高了一点点而已。

店里还是那些人,张铁、银杏、石榴都出来了。看着谢岩的眼神惊喜又好奇,好像他成了举人,就不再是个凡人了,多了些距离感。

谢岩给他们都带了礼物。给陆林的是一对银镯,给张铁的是一顶皮帽。银杏和石榴各有一面小铜镜。

陆林招呼银杏和石榴看店,跟张铁一起,带谢岩到后院喝茶说话。

谢岩给他们报喜,说陆杨怀上了。

“他很惦记你们,早说返乡时一起回来,回之前发现怀了,得明年再挑个日子回来看你们。”

陆林听着,红了眼圈。

他早说了,离得太远,忙一忙,怀个孩子,两个人就很难再见。

他问了许多,谢岩逐一答了。

陆林听得放心,主动说道:“我跟铁哥还没怀上孩子,我们都去找郎中诊脉了,两个人都没病,也不知怎的,偏偏怀不上。”

谢岩看看屋子大小,记得这一条炕是两间屋子共用,跟他说了很直的话。

“你们该要租个房子单住了,一直住这里,怎么好怀孩子?”

陆林跟张铁被他说得脸蛋红彤彤的。

陆林说:“之前杨哥儿是这样说话,怎么你个男人、举人,也这样说话?”

谢岩笑道:“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这话聊着,张铁彻底放松了,也跟他搭话,问他会在县里留多久。

“前几天,酒哥儿过来串门,林哥儿从他那儿听说你回来了,猜着你会去庄子上祭拜伯父,让我回村说一声。我岳父不知你有没有请阴阳先生算日子,来了一趟县里,没敢去乌家打搅你,把香烛纸钱都办好了,只等着你回去。”

谢岩听他说长段的话,夸他:“哥夫,你嘴巴也伶俐了。”

张铁与他客套:“没你伶俐。”

谢岩不客套,“那是,我比你伶俐。”

也就张铁好脾气,听见这话还笑呵呵的。

陆林留谢岩在家吃顿晚饭,谢岩答应了。

铺子里没地方多住一个男人,陆林说罢便要去收拾晚饭。

谢岩要去隔壁酒铺坐坐,见见丁老板,先过去串串门。

丁老板和从前一样,家中无事,就在铺子里待着。他刚才听前头伙计说了谢岩进店的事,也不知谢岩今天会不会到他这儿来,人是坐不住了,院子里也待不住,开了后门,在小巷子里踱步。

谢岩开门出来,正好跟他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