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来讲祂能打人,打人非常痛,可以一巴掌扇掉青云宗掌门的脑壳壳,实际操作来讲它动都不能动一下,只能飞在这充当嬴寒山的3D投影。
她是人王,她与凡人的一切战斗都被视作凡间的斗争,是合理的,但王大锤参与战斗就不合理了。人王又不是暴风降生丹o莉斯,召一条龙出来打远程算什么呢?
不太爽,嬴寒山想,她要是个法修不是体修,横竖要放三个特效出来闪瞎城楼上那群人的眼。
而在这龙的主人颇感遗憾,围观者口不能言的时刻,一匹青白的马动了起来。马背上宽袍大袖,面如冠玉的郎君微微倾身,拍了拍还在发愣的李烝。
杀掉,这里只有二十个人而已。他们已经没有别的亲人,甚至连血亲复仇的微弱可能都不存在。
这甚至不能被称之为残酷,他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刺客,他们全部是同党的可能性绝不为零,杀掉他们是为了安全,为了整个军队不因为一次意外而陷入混乱。
至于那些可能存在的无辜者,你可以义正言辞地质问他们你们就没有错吗?你们没有发现自己和一个刺客同行,这不是你们的责任吗?
刑罚严苛的时期一人犯罪一保连坐,把你们一起杀掉又怎样呢。
你们不就是这样一群很容易死的人吗。
“暂时先留下,看管起来吧,”裴纪堂说,“到这次战事结束,细作的作用就不那么大了,确认好身份到时为他们编户,还按照之前的承诺带他们去淡河周边。”
苌濯没有说话,淳于顾把手袖在袖子里,他不赞许地眨眨眼。嬴寒山照例不发表意见,她在看裴纪堂卸下来的那个小小的弩机。
直到裴纪堂征询的眼神看了一圈,落在她身上。
“寒山,你怎么想?”
哦我想,她说,老板您睡觉也戴着这玩意吗,不重吗?
“……”
“没,嘴瓢了,您别理我。”她瞥一眼拿眼睛在那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BAB的淳于顾,“不是,淳于,你想说什么就说啊,非得等我说完给我捧哏吗。”
淳于顾没听明白她后半句话,但他已经很习惯嬴寒山这种不顾别人死活的说话方式,听懂了就算。
“小……”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裴纪堂,收起摇摇晃晃的狐狸尾巴,“我并无什么异议,都听主公的。”
“但只是突然想起,今早在营中灶前,我遇到一件怪事。我见到有人用油煎鱼要作鱼汤,油烧热,那人想要向釜中倒水,我拉住他说油热水冷,一遇即沸。他笑我痴,说油未沸,水未沸,二者相遇,何故沸腾?”
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弯起来,他用手叩着桌面。
“这淡河军,又何故沸腾呢?”
淳于顾提了一个很现实的点。银甲凛凛,奔马萧萧,马匹粗重的呼吸听起来简直像是什么野兽的低吼,骑兵们曳着手中长枪扫过试图近身的敌人,被扎穿的尸体高高甩起,扑地砸在路边。
城墙上的那位都尉眼睁睁看着这群骑兵冲进城门,他因为惊愕迟滞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关城门放箭!”他狠狠地推开身边一个还在呆愣的士兵,转过身去对身边人大吼。
“都傻了吗!我说放箭!放箭!”
空气中有无数嗖嗖的嗡鸣声响起,好像成百上千个人在半空中吹响了银打制的薄片。
苗都尉身边的士兵没有动,他们手拿着还未张开的弓,缓缓地向着天空抬起头来,脸上是凝滞的惊恐。
是箭,是难以计数覆盖了天空的箭,谁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从哪里射下来的,难道对方的弓弩手是在云端吗?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从高处坠下的箭钉在城墙上,穿过士兵的肢体,胸口,在地面上炸出圆形的血花。而第二队冲城人马紧跟在这波箭雨之后,马蹄声和金铁交错声让整个城墙颤抖起来。
“放下武器者不杀!”混乱里赵一石的声音冲破嘈杂,他把枪尖不知何人的尸首摔在地上,一振枪上血珠。被打懵了的守军开始丧失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