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那我早日绣完。”
收拾完行囊,容璇好生与姑姑道了别,车驾已候于雅和苑前。
知道妍儿此去能有个好前程,刘姑姑含了泪, 半是欣慰半是不舍。
无论如何,妍儿能得太子殿下庇护, 已经胜过在金平府中的其他出路。
“好孩子,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容璇没有落泪, 她被姑姑搂在怀中, 想着等将来出人头地了, 一定会回来看望姑姑和夫子一家。
相逢有期, 无需伤感。
明媚的春日盛景冲散了离别愁绪, 初初长成的女郎眉宇间蕴着不一样的光彩。
天下士子心向往之的京都, 不知她能有怎样一番机遇。
马车撤了脚凳, 车厢内惯例备了数种新鲜小点。祁涵瞧着认真吃点心的女郎,养了近一月,也不见她胖些。
他笑着摇头,看来自己还得再花些心思才是。
日光正盛,太子殿下车驾离去前,秦让来禀道:“回殿下,赵通判在外求见。”
今日太子殿下驾临雅和苑,赵通判一直于院外谨候,只是须得传召方可入见。
瑾儿的身世他办得尽心尽力,祁涵道:“传罢。”
“是,殿下。”
隔一道马车窗子,赵通判行礼如仪:“臣叩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容璇安静坐于自己的位上,她换了一块枣泥酥,听赵大人在太子殿下面前恭谨回话。
处置公事时,太子殿下神色清冷,全然是生人勿近、高不可攀的模样。
但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容璇再看他时,原本的生疏感受早已化去不少。
她咬一口枣泥酥,旁的不提,赵大人在官场上还是有几分本事。
他情知不能多耽误太子殿下辰光,说过几句得体的、于自己有益的场面话,赵大人又适时道:“回殿下,妍儿姑娘的父母想来送一送她。”
此话一出,祁涵立时回望身畔人,她停了吃点心的动作。
赵通判有自己的考量。容妍出自赵府,太子殿下对照拂过她的刘姑姑都有厚赏,那么容家夫妇兴许更能沾些光。
是以他提了这一句,也算是卖容家夫妇与飞上枝头的妍儿姑娘一个好。
容氏夫妇此刻已经等在雅和苑内,也算是他们祖上烧了高香,能得这么一个伶俐女儿。
枣泥酥的甜味散于无形,容璇脑中一瞬间只余那对夫妇的嘴脸。
那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只因一点微薄血脉,世俗眼中他们便是她不可割舍的亲人。
她无从辩白。
又是这样的时机,她即将离开金平府,去谋一番新天地。
他们又寻来了。
就好像少时,那一夜病愈后,她万分憧憬着能成为李家的女儿。等到这一场雪停了,夫子就会去容家商议收养她之事。
她那时翻来覆去地想,家中早已容不下她,能将她甩出去,爹娘恐怕求之不得。
亲缘与幸福离她好似一步之遥,甚至于师娘已经在打算着为她测身量,裁新衣。
可梦醒时分,她被那对夫妇卖到了烟花之地。若非青楼管事妈妈的一点慈念,只怕她早已不见天日。
和暖的春日里女郎遍体生寒,一片混沌之中,她冰冷的指节被郎君温暖的手覆住。
她只听见他温柔的一句话语:“可想见一见?”
她木然摇头,她宁愿拼上不孝不悌的骂名,也绝不会去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祁涵好生将她的手拢于掌心,淡淡对赵通判道:“将他们带走。”
赵通判应是,心思转过一重,又道:“殿下,那容氏一门,可需赠些银钱照拂?”
“照拂”二字一出,容璇倏尔恢复了几分力气。
她眸中焦急,反握住祁涵的手,拼力对太子殿下摇头:“不——”
太子殿下已接过她的话:“不必。”
语气中的寒意,生生让沐浴在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