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璇颔首,自然得忙些好。
……
月光如水,皎洁柔和。
小屋内点着一支烛火,照亮了寝房中陈设。
容璇坐于榻间,住过五年的屋子无比熟悉。
区区一日的光景,为着素未谋面的贵客,她后半生的命途就又被这般轻描淡写决定。
雅和苑内不见现银,姑娘们的吃穿用度都由苑中供给。
容璇妆匣上的饰物不多,略略值些银钱的都有赵府印记,在金平府内难以典当折卖。至于姑娘们素日赴宴的首饰,都是雅和苑另行保管,件件登记造册。
容璇环顾屋中,她能带走的也没什么,最宝贝的唯有书册与手记。只是它们都太过厚重,随身携带不便,麻烦极了。
蜡烛已燃尽一半,容璇舍不得再用,吹熄了烛火。
她躺去榻间,合眸却无睡意,细细想着往后两月的计划。
一夜无梦。
正如姑姑所言,自从赵大人来了这一遭后,雅和苑中骤然转作忙碌。
平日里苑内少见外客,不过近段时日屡屡有绸缎铺的掌柜登门,送来金平府中的时兴衣料。
赵大人吩咐,选中的姑娘们每人新制五套衣裙,其余姑娘各得一套。
苑内先挑选好各色布料,再过两日绣娘陆陆续续上门,为姑娘们量体裁衣。
雅和苑内乐声不歇,听闻昨日又新送了两架古琴来。
容璇少了读书的时间,和其他四位姑娘一同跟着嬷嬷学规矩。
听闻这位嬷嬷是赵大人从别家府上请来的,颇有资历。
如何站,如何跪,如何行礼,姑娘们曳着巾帕悉心学着。
容璇记得快,恰到好处地敷衍着。
又是半日学过去,另外四位姑娘说是回房歇息,实则各自去练琴演舞。
容璇也没有回房,这段时日雅和苑内的嬷嬷们都忙碌,暂时顾不得她们。
雅和苑中的路途容璇都是记清楚的,此番又重新确认了一回。
姑娘们自幼养在别苑,私下出去后根本没有谋生的办法。况且雅和苑内衣食不缺,日子优渥,赵大人娇养着她们,从未有过姑娘想要离开。
苑内守卫虽说比容璇想象得严些,只是近半月人来人往,难免会有遗漏。
容璇脚步停于门前,穿过这道门,再走一段便是后门。为了往来方便些,后门近几日都到戌时才落锁,白日有护卫看守。
她折返,看这天气,后头几日夜间都要落雨。
所谓雷雨惊春,万物欣欣向荣。
等着晚膳的工夫,府中的赵姑姑寻到了她。
她与赵家沾些亲故,雅和苑内人人都得让她三分。
“妍儿,”赵姑姑是来传话,“大人让你即刻去一趟。”
晚膳是来不及用了,容璇只能应好。
她心中不免忐忑,脑中勉力冷静去想,难不成是近日的踪迹惹了有心人的怀疑?
她不知不觉放慢两步,赵姑姑又回头催促她。
容璇定了定神,就算是为了此事,赵大人眼下需要用她,应当不会重责她,一切尚能转圜。
一路思索着到了钟颖堂内,见到刘姑姑和其他四位姑娘都在,容璇立刻松了口气,看来不单单是寻她。
她站去姑姑身后,不知道今夜有何事。
然而主位上的赵大人虽未觉察她的行迹,却带来了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
那位贵客南下的行程赶了近一月,两日后就到金平府中。江平巡抚星夜传话,要在金平府为殿下接风设宴。
殿下?
容璇敏锐地察觉到称呼上的细节,不过单凭这两字还猜不透对面人身份。为着突如其来的变故,雅和苑上下许多布置都得全盘更改。
守卫也陡然严苛起来。
赵大人独独点出她,语重心长:“这两日妥帖准备着,切要把握良机。”
刘姑姑在旁瞧着,显而易见,赵